路小朵离开罗家时,是罗九亲自送着二人出门的。
所幸唐征下手不重,他和罗果脖子上只是被割破了一个小口子而已。
不过自打被伤了以后,罗九再没敢说过“休夫”二字。
人家有摘叶飞花的本事,能伤你一分,也可谈笑间取你性命。
身手厉害到这种程度就又是另一回事。
你有人脉势力又如何,人家杀伐果断,随意便取你人头,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路小朵是同罗家父子百般的赔不是。
毕竟是自己找上门来求人帮忙,最后还搞得人家受了伤,她过意不去。
事实证明,她也算是没找错人。
罗九不仅没有怪她,竟还宽慰她放心。
扩散消息的事情,他说一定做到。
罗九又对路小朵道:“朵丫头,你的主意虽然不错,但我还是要给你泼一盆冷水,制作香囊最耗布料,那些布料也不便宜,城中能舍得钱的买的不过千户,情况未必会和你预想的一样。”
路小朵点头,“谢谢罗叔提醒,我会注意的,扩散消息的事便劳烦罗叔费心。”
遂她和唐征离了罗家。
路小朵终于对着唐征正色,“不是同你说过,不可以打人的。”她的一张小脸带着愠怒。
也许,他是手下有数,可凡事都有一个万一。
今个要是罗家父子真被豁开脖子,取了性命,她和唐征便一个主犯一个从犯。
都要蹲大牢。
万一唐征被之前的仇家认出来……
“如果不是他们父子不计较,这会儿咱俩可能就被推到菜市口砍了脑袋。”路小朵夸张道。
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就算不砍头,单是把他们推上公堂也等于扒了路小朵的一身皮。
虽然给他画了胎记,也难保不会有人认出来,就她这无背无景的小豆丁,人家一根手指就把她碾死了。
她是越想越后怕。
唐征则憋屈着一张脸,不吭一声。
“……”他没打人,他都没碰着他们。
他很听话的。
路小朵不让他打人的要求,被他自动曲解。
但她不让他说话的要求,他却是牢记于心,从始至终,当真是半个字也不说,就瞪着一双澄清黑亮的眸子。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家这一对窗户,各种情绪说来就来。
唐征的委屈之情溢于言表。
半晌,路小朵终于意识到什么。
她扶额咬牙,“说话!”
“嗯。”
没了?
路小朵快要气吐血,她的嘴里分分钟能喷出火焰。
自己说半天,人家就一个轻描淡写的“嗯”来了事。
她终于理解,罗家父子面对他时,那种要发狂的心情。
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
痛痛快快的吵一架也好过这般折磨人。
路小朵道:“罚你晚上不许吃饭!”
“嗯。”
“不许睡觉!”
“嗯。”
“……”
唐征的认错态度是一准的没毛病。
任你说啥,他就诚心诚意的一个好字。
路小朵心里头压着的这股火,只能自产自销……
而唐征回家后,还是美美的吃饱睡觉。
因为有草儿的精心培养,山上的桃树都生得极好。
眼瞧着满树花骨朵含苞待放,路小朵的心比桃花更美三分。
要做香囊,单单只是桃花自然单调,于是路小朵同着草儿把漫山遍野的野花都摘回了家。
原本山上各色肆意,短短几天便只剩单调的绿色。
采回的野花,路小朵就按着种类晒得满院子都是。
金田田睨着满院子春色,忍不住自笑一声,“咱家的小院真成了村里的一大特色了。”
这日,野花晒干。
路小朵在院里忙忙叨叨的架起了小炉,身旁还有一罐,她在城里买回来的枣花蜜。
路小朵不紧不慢的舀出一勺枣花蜜倒进面前的小铜锅,用勺子缓慢的搅拌。
只是片刻,原本透亮的蜜中便起了气泡,由小到大。
阵阵薄雾氤氲升起,路小朵轻轻一嗅,鼻腔瞬间被蜜香占满。
“成了?”
她眼中亮,忙把铜锅从炉火上卸下。
旋即,她却闻着一阵焦糊味道,只见那锅蜜的颜色越变越深,最后竟成了黑色。
路小朵轻轻叹气,“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过火了。”
她赶紧把糊掉的蜜处理干净,然后又开始炼蜜。
金田田瞧着她在院子里鼓捣了半天,不由得新奇道:“小朵,你这是做什么呢?”
“炼蜜,好把那些干花制成香丸卖出去。”
她边说着,一双眼睛边紧紧盯着面前的铜锅。
可来来去去一锅又一锅,不是火候浅了,就是过了,足足半罐的枣花蜜下去,她还没有炼成。
她只是从前在网络上看见过
这香丸的制作方法,原觉着并不难,但没想到实际动手去做竟然如此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