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许意心中翻涌的感动生生的被这句问话压了下去。
奴家?
主子?!
这样温柔的南溪,这样亲昵的称呼,是她一个外来之客能听的吗?!
转身要走……
心有不甘!
玄凌是她的,十几年的朝夕相处,还抵不过这一句柔声细语?!
三年前,她本就要招他为婿的!
他是她的人!
苏许意仰着头,握紧拳头,抬步走进寝室。
寝室内入门便是一道屏风,屏风上绣着凤求凰的图案。
往年她公主府的图案,在此时已是僭越。
寝室内燃着一种特殊的熏香,让人闻着就觉得心神安宁,神志清明,将苏许意心里的怒意不知不觉之间,消除了几分。
“别动……伤的这么重,怎么还逞强?”
南溪温柔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苏许意立在屏风之后,等着另外一人的答话。
静默无言……
这是顺从了吗?
苏许意凌眸,好一个骄奢淫逸的九千岁!
沾花惹草,还什么救命之恩!
他倒还真的是……
“人都来了,怎么还不进来?”
玄凌的声音沙哑,不似往日清亮沉稳,听起来却带着笑意。
苏许意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玄凌这是在对她说。
既然被发现了她又有什么好躲得。
“玄凌大人……”
苏许意抬步绕过屏风,嘴边准备好的揶揄之词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床榻之上的男人,赤裸的上身,至少有三处箭伤。
“怎么会?……”
苏许意皱眉看向坐在床边的南溪,沉声问道:“先生不是说大人无碍?”
“是我不让她说的。”玄凌将身侧的衣服拉拢过来,盖住伤口,笑着道:“公主别怪先生。”
他竟然护着她……
苏许意嘴角沉了沉,立在原地,进退不是。
“有劳先生了。
既然公主来了,就请公主,继续为我上药吧。”
玄凌挑着眉,看着苏许意的眸子亮晶晶的,带了难以掩饰的捉狭。
苏许意闻言,紧抿着嘴角,心里却松快不少。
“遵命。”
南溪沉眸,将手上的膏药放在床边,周身又恢复了往日在宫里的清冷淡泊。
仿佛方才的柔声细语,是苏许意听岔了。
直到南溪离开,苏许意还是怔立原地,不肯上前。
这算什么?
她来了,南溪就要走?
看着,倒是她坏了他的好事……
“公主,不过来吗?”
玄凌嘴边轻笑:“还是……怕咱家这副身子,脏了公主的手?”
好,很好……
用轻贱自己来博得她的同情,屡试不爽。
苏许意闭了闭眼,眼前都是方才他胸前的伤口,三处……不知道有没有毒。
苏许意终是放心不下,睁开眼,握紧拳头,抬步走过去,拿起还带着南溪手温的膏药,对玄凌道:
“衣服掀开,躲什么躲?”
“我没有躲,”玄凌眼里都是笑意:“我原是怕吓到公主。”
苏许意冷哼:“九千岁大人何时学会示弱了?”
“是真的伤了。”
玄凌抬手拉开衣服,南溪原本上药只上了一半的伤口,就曝露在苏许意的眼前。
三处箭伤,有一处只偏离心口半寸。
箭头已经拔出,伤口粗粗涂了止血散,只是玄凌刚刚的动作,又让伤口隐隐透出血迹。
“你不是武功高强嘛,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苏许意嘴上责怪,手上却小心翼翼的为玄凌涂抹膏药。
“禁卫军反叛,赤荣来迟了些。
好在,我还能回来,活着见到公主,伤是伤了些,却还不至身死。”玄凌笑着道:
“让公主担心了。”
“谁担心了?我才没有……”
苏许意嘟着嘴,心里又气又酸。
玄凌忍俊不禁,情之所至,他抬手将面前嘴硬的小狐狸揽入怀里。
带着药香的气息喷吐入耳,玄凌笑着道:“还说不担心,眼眶都急红了……”
苏许意不敢乱动,生怕压道伤口,嘴上却不饶人,气鼓鼓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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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担心,也轮不到我,有南溪先生候着呢!”
玄凌单手抚着苏许意耳边的碎发,柔声道:“外人不方便,先生只是替我上药罢了。”
外人?
南溪倒是成了内人……
不等她回嘴,玄凌温柔舒缓的声音再问她道:
“前庭的两颗合欢树,公主可见到了?”
“嗯,见到了。”
苏许意微微抬起身子,看着玄凌的眸子。
眼眸半阖,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又密又长,将他星亮的眼眸遮了一半,看不清神色。
“那两棵树,是我从柔然迁移过来的,几经波折,到了今年,应该就可以开花结果了。”
柔然的合欢树,千里移栽,熙心养护……
玄凌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