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一身石青色的常服,面上带了些倦意,手上一如既往的拿着几封奏册,便是今日要传习的前朝政事。
“南溪先生,今日来的这么早。”
苏许意穿戴整齐,起身走到书案后,看着南溪的眸子里阴晴未定。
“公主,是玄凌大人让臣提前过来,给您带个安好。”
南溪语气淡淡的,双手捧着奏册,脊背挺得笔直,仪态端正。
苏许意看着南溪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不明白,玄凌为什么不自己回来,反而让南溪来告。
收敛神色,苏许意皱眉问她:
“西厂如何?兵部的叛乱……可平复了?”
三句没有提过玄凌,却处处问的是他。
南溪抬眸,看着书案之后的苏许意,两人的眸色里有些心绪一闪而过。
瑶华宫外的四方天地中被朝阳染红,晨曦的微光投入殿中。
这氤氲的大殿内,游荡于南溪和苏许意之间的对决,不知不觉就泯入心间。
南溪顿了顿,拱手回复道:
“西厂伤亡内官百人,兵部尚书已伏诛,入罪诏狱,玄凌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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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眼前浮现出今天早上回府的他。
一身墨紫衣袍深沉的看不出血迹,可是一向长身玉立的人却微微颤抖着。
衣摆之下,是不断滴落在地的鲜红。
南溪抿了抿唇,继续道:“玄凌大人无碍。大人说,他会先去诏狱问审,娘娘完成今日的传习后,青奇会带着娘娘去诏狱收服兵部尚书林风,让他心甘情愿的为娘娘所用。”
“收服?”
苏许意问她:“玄凌,不准备杀了他?”
“大人说,林风是个可用之人,请娘娘自行判断,自掌生杀。”
苏许意接过南溪递来的折子。
打开看着上面的身家介绍:
“兵部尚书林风,是前朝的老臣,多次戍边镇守,五年前远在边疆,并没有参与西域征伐。
甚至,还曾上书阻拦萧柏元的无辜杀戮,主张安抚收纳。
为官十余载,府宅清廉,没有外室。
………”
“确是一位良臣。”
苏许意合上折子,对南溪说:“这位兵部尚书,竟然如此忠良,为何之前玄凌没有收了他?”
“大人说,他是九千岁,这样的身份,收服不了忠臣。”
“如此,顾步知又是什么臣子?”
南溪抬起头,看着苏许意,沉声道:“顾首辅,是千岁爷的故友,多年相交,才识渊博,处事果决,可堪大用。”
“多年相交?”
苏许意挑了挑眉,问她:“先生不是三年前才被玄凌大人救起,怎么就知道,顾步知是多年故友?”
南溪神色略带迟疑。
她看着面前的苏许意,话赶话的说到此处,她本就不打算瞒着她。
这大成王朝之中,除了玄凌,本就没人愿意宠着面前的亡国公主。
她作为玄凌的谋士,即使奉命传习,却也没有理由一直护着这位皇贵妃。
南溪眼神毫不避讳的看向苏许意,沉声道:
“臣,在柔然时,就与大人相识。”
“果然如此。”
苏许意笑意盈盈的看着南溪。
她早就猜到,这个南溪不会只是简单的女先生……
什么女状元,什么柔然旧人,只不过是为南溪的出现寻一个理由,可以让她接受这位女官大人罢了。
“如此说来,玄凌大人还是公主府的侍卫时,南溪先生就已经与他相交了……”
苏许意笑了笑,掩盖内心的醋意,看着南溪再问她:
“本宫一直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赐教。”
“娘娘请讲。”南溪面色淡然。
“既然,先生是玄凌大人的故交……那先生可知道,三年前柔然覆灭当晚,玄凌大人去了哪里?”
南溪闻言,眸色动了动,却不准备回答。
“先生一定知道的吧……”
苏许意笑了笑,继续说道:“本宫记得,初见先生时,先生就说过,三年前那一夜,玄凌对你,有着救命之恩。”
南溪看着眼前的苏许意,只觉得她有些可怜。
这么多年,她一直被蒙在鼓中。
心上人又如何?
十几年来,她甚至都不知道玄凌真实的身份。玄凌护她爱她,可是她却一直猜忌多疑,想着是玄凌害了王庭。
亡国公主,不过如此。
南溪眸色微凌,抬眸回答道:
“三年前,臣是在柔然的官道上遇见大人,幸得相救。至于当时的大人,要去往何处,臣,不知道。”
官道……
柔然的官道只有一条,那是通往西域诸国的唯一途径,或出或进……
原来那一晚,玄凌是要离开的。
苏许意心里泛出一丝酸楚。
南溪俯首再道:“娘娘,大人绸缪多年,对您用心良苦,还请娘娘用心传习,尽快执掌朝事。”
语罢,南溪从袖内掏出几封前朝的奏折。
“这些是工部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