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厂远在都城西郊。
玄凌带着青奇策马扬鞭,也是一个时辰后才看到西厂的大门。
血流满地,死寂无声。
“主子……”
青奇抽出袖中软剑,担心的看向玄凌道:“属下先进去看看。”
“不必。”
玄凌翻身下马,拿着拂尘抬步踏在遍地的血污之上,沉声道:“赤荣没有鸣哨,此时时局不清,随我先进去看看,不可妄动。”
青奇颔首,随着玄凌走进西厂。
前庭的尸体遍地,多半是西厂的内官,黑色暗纹的西厂衣袍被血水浸透,死状惨烈,多是被一刀封喉。
青奇手上的刀,又紧了几分。
中庭之中,红色禁卫军的尸体越来越多,和黑色内官的尸体,交叠而亡。
至此,还没有瞧见飞鱼服的影子。
玄凌眉眼却蹙了起来。
“当心。”
玄凌话音未落,一个暗箭就飞射而出。
中庭之后,尽百个红衣禁卫军从暗处显露身形,手持连弩,伺机而动。
纪彬现身,手上挟持着一位蓝色飞鱼服的锦衣卫,对玄凌道:
“千岁爷,我还当你计谋过人,不会中了尚书大人的计策……如今看来,你也只是狐假虎威,不堪一击啊。”
玄凌拱手,笑着道:“咱家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兵部和禁卫统领,值得两位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得罪?”纪彬冷笑着说:“当你在朝堂之上,胁迫陛下将李勇将军下罪入狱,你就应该知道,兵部不会坐视不理。”
“此话怎讲?”
玄凌依然笑着:“原兵部左侍郎意图谋反,陛下圣明,念在往年相护,已经留了他全族姓名,不曾株连……
怎么到了大人口中,倒是咱家谋害忠良了?”
纪彬不想在同他绕圈子,直说道:“你这个西厂的九千岁,三年以来苟同后宫,挟持陛下,前几日又屠了内阁……
谁人不知,现在的大成,半数已经落入千岁爷的手里……
你也不必与我兜圈子,实话告诉你,尚书大人已经将锦衣卫其他人引去别处,此时,无人再会来救你!
你束手就擒,我等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青奇听着纪彬出言不逊,脚步一动就要上前,却瞥见玄凌冷冷睨过来的目光,收回步伐,只恨恨的看着纪彬手中钳制的锦衣卫。
“咱家只是残躯败体,不劳大人费心。”玄凌握着金柄拂尘,上前一步道:“大人挟持锦衣卫,终是不妥,不如……”
“别废话!”
纪彬抓着身前的锦衣卫,低吼道:“若想镇抚司的锦衣卫活命,还请千岁爷束手就擒!”
“好。”
玄凌扬了扬拂尘,张开,将心口命门敞露在数百只箭弩之前,说道:
“咱家一命,抵不得锦衣卫百人。纪大人如果想要取,拿去便是。”
纪彬偏头示意禁卫军上前,卸掉玄凌和青奇的武器。
这一偏头,玄凌就得了机会。
拂尘之下,寒刃骤现。
金柄之后,银针飞出,直直没入纪彬的眉心。
不待禁卫军反应,青奇和玄凌就联手斩杀几人,见到身侧的队友瞬间身首异处,其余的禁卫军才反应过来。
扣动箭弩,箭弩齐发。
箭矢森森的银光在月色下更显得阴冷夺目。
青奇一把软剑飞旋不停,自己站在玄凌身侧,努力护主。
奈何禁卫军所持的不是普通的箭弩,而且诸葛连弩,多为抵御外敌所用。
这种连弩上箭速度比平常箭弩快了不少,青奇虽然身手不错,却也逐渐力竭。
没一会,青奇身上就带了伤。
玄凌手上不停,自小习得的武功底子比青奇还要强上一些。
他算着时机,一边扬着拂尘挡箭,一边拉着青奇后退。
赤荣,应该快到了。
自小带出来的人,从不会让他失望。
………
玄凌一夜未归,苏许意再次陷入梦魇之中。
王庭之中,她最喜欢的合欢树下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味让她干呕着。
玄凌教她的武功身法,只能抵挡一时,却没办法真正与面前的这些将士正面交手。
她且战且退,一路退无可退之时,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公主府外。
她大声呼喊着玄凌……
玄凌哥哥,玄凌哥哥……你在哪里?
父皇死了,母后也死了……
翎儿害怕……
风烛将息,黎明前的黑暗更加乐步。
苏许意蓦然转身,终于看到心中之人……
不似往日里长身玉立,镇定自若的他。
此时的玄凌也是一身血污,往日里挺拔的身姿佝偻着,一口一口的吐着鲜血。
“玄凌!”
苏许意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值夜的金盏伏在玉塌边上,揉着眼睛问道:“娘娘,您又梦魇了……”
“千岁爷回来了吗?”苏许意背上渗出冷汗。
月色清冷,上弦如勾。
寅时已至。
金盏起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