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点头:“是。还是说妾气血两亏,给了药膳的方子,妾让人照做了。”
容牧“嗯”了一声,又道:“天凉了,你注意保暖,别受风。”
薛柔应下。
宋孺人在一旁看着,心里酸得很。终于捞到容牧一个眼神时,却是他下的逐客令:“你回自己院里。”
宋孺人语气甚是委屈:“大王……”
容牧抬眸看她,面上还是那副温和样子,言语却足够骇人:“要孤说第二遍?”
宋孺人再不敢有别的想法,几乎是逃出了清远阁。?
容牧宠幸别的女子,薛柔从不问,相反,他训斥别的女子,她也不会求情。
稍后,容牧问薛柔:“你是又要香了么?”
“方才大王不是说天已经凉了吗?妾这里除了熏衣外也不用驱虫,况且春日里五郎送了几盒,眼下还剩了一些,便不必再添置了。”
容牧有些纳闷地看着她。
薛柔却“噗嗤”一声笑了:“若是大王富余,妾倒是可以收拾出宽敞的柜子来盛放。”
容牧也扯出笑:“……我那里只有龙涎,明日给你送来。”
“好。”她说。
容牧看她满脸疲惫,便拉着她到了寝屋,按着她双肩让她躺下:“若是累了便睡吧,我在你这里坐坐就走了。”
薛柔也不与他客套,依言闭了目,很快便沉沉睡去。
屋子里太过安静,许久也没见人进来,他看人已经睡熟,便起身而出,见外头除了两个小侍者外,并未见到她那两个近侍。
他到位子上落座,便有人奉了茶,可他吃完了一盏也没见人回来,遂问:“薛孺人的近侍何在?”
一婢女斟酌地答:“这几日孺人没让素馨姊姊侍奉,另外一个,”她也没提名字,“孺人让她回园子里了。”
容牧长眉一挑:“何以如此?”
薛柔已严令清远阁的人不可讨论这事,是以那人摇头:“婢子只知是孺人吩咐的,具体详由并不清楚。”
容牧便没再多问,叮嘱了几句好好侍奉薛柔便起身离开。往延福堂的去向走,中途立在游廊上,略做停顿后竟往杨瑾的院子去了。
陈子恒也不知容牧要做什么,却始终没张嘴问,只紧紧跟在身后。
砚夕本打算送了花立刻回园子,然而杨瑾不肯放她走。反正她又不在薛孺人跟前了,而园子里的管事又是好相与的人,是以杨瑾要让她留在这里帮忙。
从前砚夕被书朝照料,多少学会了一些医理,后来她在医馆里帮忙,便又多了一些长进。尽管她并不善制香,却也动手做过,尤其她知道医理,是以能识香,譬如香可开窍醒脑,除秽驱虫,又如香能堕胎中毒等。
只是,她才从清远阁出来,没过几日又被往杨瑾这里跑,知道的兴许说杨瑾惯会逗女子,不知道怕是会说她死乞白赖往贵人堆里扎,估计又要被人使绊子。
“郎君高看婢子了,婢子并不会做这些细致活。”砚夕面露赧然,满是歉意。
“那更好了。”杨瑾立刻有些自豪,“你要会制香,我还怎么教你?”
砚夕微一皱眉,心说这人的脑子怎么和别人不一样?
她继续推脱:“可是园子里还有别的差事……”
杨瑾信誓旦旦:“你不用担心园子里,我让人同你管事说一声,保准你没事。如果那边实在人手不够,我让人去承担你那份辛苦。你就踏实跟着我学制香。”
她再如何婉拒还是被杨瑾留下来。砚夕只得依着他的话捧起那些制香的工具照做。制香流程繁琐,大致有选料、净料、粗碎、修制、烘焙等十三道工序,而又因线香盘香的不同有些许步骤上的变化。
今日杨瑾让砚夕做的是制香的第七个步骤——精研。或许是这步比较容易,砚夕双手擀磨香料即可,做起来倒是比在人跟前侍奉容易得多。
而杨瑾则是亲自去剪桂花,另有两个侍婢也在帮他剪花,预备做别的香种。
虽说杨瑾喜欢练贫嘴,但真到制香的时候,倒是格外认真。
众人正做得起劲,一仆从匆匆进屋来,便惹得杨瑾不悦:“出去!出去!”
“五、五郎,”那仆从有些慌,以致有些结巴,“大、大大王……来了。就就、就往这边来了,说是……来看郎君在做什么。”
杨瑾手中的剪刀坠在了笸箩里,不悦的情绪立刻变得慌乱起来:“啊?”
他又是紧张又是害怕,一边撸卷起的袖管,一边又要整理头上幞头,手忙脚乱之际越发心慌,招呼他的近侍,急问:“快快快,看看我还过得去吗?”
近侍苦着脸道:“仆说看得过去似乎没什么用啊……”
杨瑾想把那一笸箩桂花扣在他脸上!
一旁持擀的砚夕也停下,站起身,整理好衣上褶皱,正欲随杨瑾出屋去,却是屋门一开,容牧已经跨了进来。
“大王——”杨瑾是扑过去的。
还没等他跪下,容牧已道:“少来这套!”
杨瑾立马“嘿嘿”一笑。
容牧并没理他,自行往位子上落了坐,往屋中逡巡一周,从那几个拘着礼的人中看到一位手上带着未退伤痕之人。屋中光线不比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