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确定。
他到底为何而来?他到来,对花向晚,到底是好是坏?
“逸尘?”
花向晚疑『惑』,沈逸尘回神,忙道:“受伤吧?”
“一点小伤,”花向晚满不在意,“走在路上好了,我带了酒,你喝不喝?”
“你还小。”他劝她,“别喝酒。”
“我不小了,”花向晚不满瞪他,“我都快十六了。”
从那天晚上起,他开始不断追问他为何而来。
甚至于,他开始思考,他是不是该回到定离海,在搞清楚他自己情况前,不要靠近花向晚。
是他还有想清楚,花向晚先给了他选择。
那天他给她梳着头,花向晚突然问:“逸尘,你想回定离海吗?”
沈逸尘一愣,他握着她头,有言语,花向晚回头看他,面前是他幻化出来人形,可她清楚知道,他体在冰河里。
“我前些时日,在云腾幻境里看到了海。”
她解释着,前些时日去幻境历练看到东西:“真正看到海时候,我现,海比我想象中大多了。”
这么宽广海洋,原是他故乡。
可如今他困在冰冷又狭窄冰河里。
她注视着他,看着他眼睛:“逸尘,”她带了几分不舍,还是劝说他,“回定离海吧,你好多年过海上花了吧?”
他不说话,捏着梳子,好久后,他才干涩出声:“好。”
她是个做事果断,说送他回去,便送他回去。
送他回去路上,她一路都在叮嘱他:“回了定离海,你可别把我忘了,我时不时过去一趟,你得好好接待我。你说我去定离海吃海鲜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带点烤猪去你?”
他静静看着她,花向晚看上去有半点不舍样子,等到了定离海,她解开了他们两人灵兽契约,将他放进海里。
而后她赤足站在海岸边,感觉海浪拍打在自己脚上,她有些愣神。
他在浅滩上坐着看着她,花向晚察觉他还不走,抬眼笑起来:“原来,海水是温,果然和冰河不一样。”
“阿晚……”
他低低出声,不知道自己是想说什么,想让她留他,亦或是告别?
她听着他唤他,是笑:“回去吧,幻术消耗灵力,你不能用幻术陪我一辈子。”
她目光温和:“能遇到逸尘,我已经兴了。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你别担心。”
沈逸尘不说话,他在海水里仰头看着她,像鱼一样,用带着面具脸颊轻轻触碰她手掌。
“去吧。”
她轻声开口:“我走了。”
他垂下眼眸,应了一声。
他自己知道,其实留下对她未必是好事,想了想,他道:“你想我,在任何有水地方叫我字好。”
“好。”
她应下来,看不出任何挽留迹象,他说不清到底是失落还是欣慰,终于还是转头游进了海水深处。
可游了一段,他便停下来,回头看去。
他隐匿了自己气息,在水中看着她,想送她离开。
可他等了很久,她都有走。
她面上失去了笑容,站在海岸边,仍由海水拍打着她,静静看着海面。
从黄昏、日落、到银光洒满海面。
她挽留内敛无声,甚至有半分打扰。
他在水中注视着她眉眼,看着她初已经完全不一样眉目。
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可如今她已经初初有了成人模样,他看着等在月光下人,冰冷心跳一点一点灼热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他不知道他为何去她,可是,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留下。
他为花向晚留下。
【5】
于是他劈开了鱼尾,在晨曦落满海面,她准备离开时,披上衣衫,起从海水中走出来。
等回到合欢宫,他亲自拜花染颜,按着人修风俗,向花染颜说了成亲之事。
鲛人合欢宫系复杂,他并不确定花染颜想法,花染颜听着他话,好久,道:“你知道,她父亲,最终是怎么走吗?”
沈逸尘茫然抬头,花染颜神『色』平静:“你父皇留在他上伤一直有痊愈,他上伤太多,而你父皇留给他伤,最为致命。”
沈逸尘愣愣看着花染颜,花染颜眼中带了些冷:“这是上一辈事,我不想牵扯你们,你们应该有新开始。可若是让阿晚和杀父仇人之子成婚,你问意思,你说我当如何回答?”
听到这话,沈逸尘克制着情绪,艰难低头:“宫主意思,逸尘,明白。”
“若阿晚……”
“日后,逸尘会好好侍奉少主,”沈逸尘打断花染颜话,慢慢捏起拳头,“请宫主放心。”
“我不是一定要你们分开,若她喜欢你,我不会阻止。”
花染颜看着沈逸尘,目光中带了几分怜惜:“你个好孩子,我知道。”
“可我不想骗阿晚,阿晚若是知道此事,不会同我在一起。”
沈逸尘平静开口:“既然如此,我要能侍奉少主左右,便足以。”
从那以后,他有了再多心思。
反而是花向晚,每次看他走路微微颤双腿,都会皱起眉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