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太上忘情静静听着她说:
“因为我不该……喜欢她。”
感情吗?
确实是让人头疼的存在。
越是不完整的,越喜欢去索求另一个人带来的圆满,当不如意时就会感觉到痛苦。
待养伤了一整日后,太上忘情还是将徒弟带回了流云仙宗。
看来云芷烟心知肚明,只是不知为何,放任自己在其中抽身不得。
她眉间总蹙着,几日下来就憔悴了许多,有关于唐伽若的一切,并没有被她彻底撇去,只能算是咽下肚去,最后只能一个人自酿自饮。
在她离去的这段时间,太上忘情久违地感觉到了不适应。
直到她回来。
可是却不复往日生机。
当年那个会借着机会和自己说说话,笑起来时也非常温婉动人的小徒弟,此一去,仿佛把魂丢到了魔域似的。
“难以放下,心中苦闷,不如去闭关。”
“闭关修行?”
“可以让时光过得快一些。”太上忘情说:“年岁更替,总会淡忘,这天下的事,鲜少有人不能忘记的。”
“是吗。”
此一番出魔域,她的道心摇摆不定,情况也不比她师尊好上多少。自从回宗以来,每次打坐时,似乎心中总有偏执,致使修炼凶险万分。
云芷烟最终点了头:“……我会去试试的。”
*
如是过了三四个年头,仙宗与魔域之间纷争不断。当然,这对于修道之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云芷烟本以为这次会和她断得干净,却未曾料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再次见面时,是在流云仙宗已经残破不堪的主殿上。
流云仙宗的动静太大,云芷烟被迫出关,才刚循着声响来到主点,便被眼前的景象所撼住。
她将手掌覆在禁制上,透过一层冰蓝的屏障,看清了那个半跪在地上的女人,鲜少见她这般狼狈的时候,地上濡湿着许多鲜血。
一柄清霜剑点于地面,从云芷烟面前缓缓曳行,连同着师尊的背影,正朝唐伽若的方向走去。
唐伽若捂着流血的手臂,抬起眼睛,正与云芷烟遥遥相对。
她愣怔一刻,紧紧盯着云芷烟,眼眶很快红了,眸中似乎有哀求之意。
当太上忘情手中的清霜剑寒光凛然,就要刺向她时——
云芷烟脑中一片空白。
她为什么孤身前来?是来找自己的吗?
再不出手的话……
不……
云芷烟犹豫片刻,用起浑身灵力,拍着那一层屏障,一掌下去,几缕血红自冰蓝上蔓延而开,又出现了几缕裂纹。
大阵对她展开一隅,她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当清霜剑逸出的寒光一现时,另一个影子向她们二人之间扑过来。
“不要!”
太上忘情下意识将剑刃一偏,地面上纵深布下了几道冰痕。为了不彻底将云芷烟削成碎片,她于千钧一发之际收回了即将刺出的一剑。
如此强行收剑,内伤又重了一分。
她感觉喉咙有些腥甜,一时胸腔疼得窒息。
胸中气血几经翻涌,她……可真是她的好徒弟。
唐伽若却一改方才颓势,她一把掐住云芷烟的命门,拽着她一跃而起,甩袖之时,几枚黑色的针如箭一般射出,直冲太上忘情而去。
清霜剑分为几道剑影,挡去所有的黑线。
但仍有几枚防不胜防,太上忘情感觉肩头刺痛,她蹙眉看去,果不其然,被划破的几处肌肤很快溃烂了一些。
面前的魔女强悍又狡诈,是她难遇的敌手。好在提前设下了阵法,不过方才擒她进来,仍是十分凶险。
既然如此,便更要提早除去,省得留下后患。
事态转变得太快,一时难以预料。云芷烟本想挣扎,却自耳旁听到唐伽若的低语,带着急迫:“芷烟,帮我最后一次。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她年幼体弱,我得活着回去治好她的病。”
唐伽若又对她耳语几句,一时云芷烟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太上忘情,将阵法撤下。”唐伽若揽着云芷烟,睥睨下方,冷笑道:“不然本座掐死你徒弟!”
太上忘情将剑尖垂下,身上的衣袍血迹斑斑,有几处窟窿处鲜血汩汩,头发被削断了几缕。
她仰头看着云芷烟,“挣脱她,过来。”
“不要执迷不悟。”
唐伽若攥紧了她。
云芷烟终于回过神来,她死死盯住唐伽若的眼睛。
这是最后一次。
她再信她最后一次。
“师尊。”
云芷烟喘了口气,她反握住那只手,与她一同落向地面,犹豫片刻,而后一低头,便朝太上忘情跪了下来。
“你放她……一条生路。”
太上忘情将剑尖垂下,凝视她许久,轻笑了一下,自己身上多处内伤外伤,有几处窟窿处鲜血汩汩,甚至头发都被削断了几缕,这些都是拜唐伽若所赐。
可惜她看不见,甚至单纯得从未考虑过,魔女一旦得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