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他也想问这个问题。
到底是为什么?为了正义不惜一切代价,最后却还是没有换来正义,甚至眼下,他还要被迫跟着一起诋毁自己视为手足的幼驯染。
妹妹托着腮沉思了会儿,指尖不经意地拂过眼眶:“大概是……他挺活该的吧。”
浴室里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降谷零一到房间关上门,做了几个深呼吸,他靠着门背缓缓下滑,直到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差点就快掩盖不住了。
他伸手按住脸庞,手指插进发间从前往后梳了下去,露出了暗沉的紫灰色的双眼,里面漆黑得没有光亮。
妹妹洗完澡之后一向有吃甜点补充体力的习惯,因此她看见桌上的芒果班戟之后就直接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看电视,不知不觉脑袋里就涌上了强烈的睡意,来的太突然,以至于波本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脑袋歪在沙发的玩偶上,手里还拽着遥控机的画面。
莲衣对芒果过敏——这是他在同居后没过多久就实验出来的事情,第一回是毫不知情,她吃完芒果味的甜品之后就有些犯困,不过那时刚好是午休的时间,他也没太在意,只是留了个心,后来尝试着在饮食中渗入了一些尝不出味道的芒果成分,于是就发现了这件事情。
至于现在,他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会不会产生其他的副作用,比起其他更重要的事,这点暂时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
保险起见,波本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因为过敏而陷入的睡眠十分深沉,她毫无反应,睡着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的乖巧,就像一只温驯的羔羊。
但他非常清楚,这是一条没有拔掉毒囊的蛇。
波本把她抱起来,走到卧室门边把门打开,就算她中途醒来,他也有正当理由可以对白。
莲衣的卧房看上去不小,不过进去的时候还有一个格挡,他几乎从来没有看清过里面的格局,其实房间和他的房间布局并不相差太多,甚至里面的摆设很温馨,和普通少女的卧房区别不大。
一个书架,一个梳妆台,一个衣柜,能藏东西的地方好像不多。
他把女人放到床上,妹妹睡的床有点高,以至于波本不得不把她往中间挪了挪,以免她不小心摔下去磕到头。
降谷零本来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搜查一下情报,余光忽然又发现了电脑上闪烁的红灯,于是给她掖好被子后,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走进浴室,打开莲蓬头,冰冷的水冲击着脸庞,带来些微的疼痛感。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赤-裸着上半身在金发男人躺在床上,手机屏幕反射的白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
一个已经永远灰去的头像,却是他黑暗生涯里,少有的情感寄托。
“……这些天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慢慢地跟你说。”
他轻声地诉说着最近发生的种种,后又无可避免地提到了,今天死去的公安卧底。
“……那是我们的晚辈,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那时候还常常向你请教的,还有印象吗?hiro?”
“其实现在想起来……她应该是很喜欢你的,所以才莽莽撞撞跑过来说,无论如何也想当一个公安卧底,让我务必收下她。”
“那可是很优秀的一个晚辈,打败了所有人……甚至还成功拿到了组织代号,还帮了我好几回。”
他那么的为自己的同僚和身份而感到骄傲。
可是。
“她死了。”
降谷零伸手捂住双脸,声音里染上了几分潮意。
“……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反问自己,眼前浮现起对方生前鲜活的脸,但画面很快又褪色成了灰白色。
“我不应该答应她……作为前辈,我没有拯救她……”
甚至只能从别人口中听说死讯。
什么都做不了。
“hiro,我错了,”他喃喃地说,“……她不可能改变。”
她根本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