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处眺望,晶莹闪烁的灯火,一片宁静。
可若身处其中,却也喧嚣。
姚宝珠似乎通过一扇扇小窗,看到了京都万家的故事。
万家灯火灿若星,可为她而亮的那一盏,就在她的手边。
姚宝珠握紧了裴景晏的手。
“裴景晏。”
“朕在。”裴景晏反握住姚宝珠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无言胜过千言。
“原来高处的风景这般不同。”姚宝珠抬头望了望天,却看不清星子。
“等天再黑些,便会见星。”说着话,裴景晏脱了自己的外衣。
只见他抖了抖外衣,将它舒展开来,铺到地上,抬腿便坐在了地上。
裴景晏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问姚宝珠:“坐?”
姚宝珠毫不犹豫坐下,趁裴景晏还没注意,狡黠一笑,拉着裴景晏便仰倒在地。
两人躺在地上笑个不停。
幸而现下天不冷,裴景晏也由着姚宝珠。
过了一会儿,夜幕中陆陆续续浮现出来点点星子。
姚宝珠抬起胳膊,一手指天,轻轻地将指腹按在若隐若现的星子上,似乎手指和星子之间隔得不是浩瀚天际,而是实实在在地点在了星子上。
裴景晏顺着她手中的动作移动着目光。
忽然,耳侧传来清柔的声音。
“裴景晏。”姚宝珠软软地叫着他的名字。
“嗯?”
“你有没有想过,如若你没有生在帝王家,如今会是何光景?”
裴景晏笑了笑,女子仿佛总是爱问如若。
如若他没有生在帝王家?
裴景晏没有想过,他开始认真想,若是他只是京都寻常百姓家的儿子,如今会是何样?
“如若生在寻常家,应当是寒窗苦读,考取功名,若有我在,新科状元必定是我,如今大抵也是在朝堂之中做个小官。”裴景晏说了一半,又反驳道:“不好,如若生在寻常家,便做个游山玩水的清闲人。”
姚宝珠附和道:“我也要做个游山玩水的自在人。”
“在一个惠风和畅的日子里,我会遇见你。”
“然后你我二人成为知己?”姚宝珠手举得累了,便横放在裴景晏的胸膛上。
“不,我会同你说我欢喜你,我会问你欢喜我吗?”
“欢喜。”虽是畅想,可姚宝珠眼里的笑却悄悄跑了出来,声音里都是轻快的笑意。
“我们会成亲,生子,变老,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
“现在我们也一样,除却皇上皇后的身份,我们也一样成亲生子,携手变老。人都有自己谋生的法子,而你我二人谋生的法子恰巧就是皇上皇后罢了。”姚宝珠轻声说道,身份是至尊,抛却身份后她和裴景晏也不过是平凡的一对夫妻。
“嗯。”
“再者说,无论你是书生,还是游山玩水的闲人,一定都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姚宝珠坚定的语气逗笑了裴景晏。
男人的声音里似乎有什么要奔涌而出:“这么信我?”
“天下间,我最信的人就是你啊!”
姚宝珠扭头,飞快地在裴景晏脸上浅啄一口,又飞快地躺回了原处。
男人的笑声爽朗且欢快。
两人并肩躺着看着夜空,仿佛微风都带着甜甜的味道。
苍苍天地间,茫茫人海中,何其有幸才能相遇相知相爱。
世间没有如若,可却能得如若的那份心境。
过了半晌,星子越来越亮,观够了星月,眼瞧着一片云渐渐遮挡了视线,姚宝珠戳了戳裴景晏的手。
“回吧?”姚宝珠心满意足,语气里并无半分不舍,从畅想中回归原本的生活,才发觉身边的风景才是最美。
姚宝珠起身,伸手拉裴景晏,裴景晏故意借了姚宝珠好大的力才起身。
弯腰拾起外衣,抖了抖又穿上。
姚宝珠轻轻地拂去他外衣上沾染的灰尘。
“回。”
“你信钦天监吗?”姚宝珠忽然问道。
“观星象知节气天气,可信。至于祥瑞灾祸之说,听听罢了。”
姚宝珠点了点头,多数时候钦天监不过是帝王手里的一把利剑罢了。
两人一如来时,手牵着手下了高台。
却不料六月的天,忽然响起了惊雷,原来方才那片云是乌云。
电闪雷鸣之间,暴雨顷刻掉落。
拭剑领着乌泱泱一群人迅速上前,好在准备周全,才没有让帝后淋到雨。
姚宝珠揶揄:“钦天监没观到今夜有暴雨?”
原本是一句玩笑话,却见裴景晏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姚宝珠凑到裴景晏身侧,小声问道。
裴景晏摇了摇头,钦天监日日禀报天气,并未言明今夜有雨。
看来有些人在其位不谋其政。
裴景晏看了看高台,并未言明,姚宝珠却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行人冒着夜雨回了昭阳殿。
迅雷声震万里,雨夜有着洗刷整个大地的野心。
姚宝珠躺在裴景晏身侧,却格外安心,就连惊雷之声也让她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