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了碾。睡梦之中的安琳琅无知无觉,砸吧砸吧了嘴巴,不由睡得更沉了。
周攻玉凝视着他,根本不知自己此时的眼神有多深沉,甚至带着痴意,仿佛伸出无数的藤蔓要将眼前的人紧紧缠住。蹭掉灰尘,他十分规矩地收回了手指。转身默默将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堆拨了拨,添了两根柴火,让火光更大些。而后才在安琳琅右边靠洞口的角落盘腿坐下来。
一夜很快就过去,次日天色大亮。叫醒安琳琅的是叽叽喳喳的鸟鸣。一缕刺眼的光透过树缝照进来漏到了安琳琅的脸上,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洞穴里已经没有周攻玉。
她心口一紧,立即坐起身。身上的衣裳滑下去,她才看到外面远远过来的人。
来人走路十分缓慢,看得出来身体不适。但比起昨日昏沉没有意识的模样已经清醒太多,此时他一只手上拎了两只野鸡蹒跚地走过来。
“醒了?”声音也有些暗哑,脸色发白的样子明显还在病中。
看到野鸡,专业厨师的安琳琅不受控制地冒出三个字——‘叫花鸡’。不过现在也不是有闲心去做饭的时候,周攻玉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过来。那不太稳健的模样,安琳琅赶紧起身去接。
她刚一动,脚边靠着她睡的小崽子也醒了。
他差不多饿了一天一夜,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睁开眼睛。安琳琅接过活野鸡,有点震惊周攻玉这模样是怎么又从哪儿弄来野鸡的:“你,你,你去守株待兔了?”
周攻玉:“……石头砸的。”
“哦,”安琳琅点点头,她就说他这模样不可能抓到,“啊?等等,石头砸的?”
这年头野鸡这么傻的?石头也能砸到?
安琳琅砸不到,自幼练武之人砸两只野鸡还不是很难的。周攻玉拍了拍她脑袋,无奈阻止她继续发傻。这丫头怕不是昨日累了一场脑子有点懵,浑浑噩噩迷迷瞪瞪的:“行了行了,那边有山泉。不愿,走几步路就到了。你快去洗漱一下吧,我来生火。”
胃里早已经饿得难受,安琳琅也不废话了,带着苏罗就往周攻玉指的方向走。
“等等,”刚走一步,她看到周攻玉拿昨天砍人脑袋的大刀杀鸡骤然就折回来,“你非得用这个刀吗?换一个东西用行不行?这刀杀过人,我膈应。”
周攻玉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刀,低头看着手中活蹦乱跳的鸡。
安琳琅扭头给他拿来一个大石头:“用这个砸吧。”
虽然用石头可以砸死鸡,但把这鸡弄死了以后还得开膛破肚清除内脏,不用刀是不行的。安琳琅瞥了眼大刀,有些为难。亲眼看这刀一刀砍掉了那人的头颅,她总觉得这刀让人瘆得慌:“罢了罢了,你先别处理,等我回来收拾,我跟苏罗去去就来。”
“我跟你们一起吧。”既然不用他收拾鸡,那跟过去更好。
叫花鸡做起来就简单了,只要把鸡弄干净。肚子里塞东西,荷叶包几层,外头再裹一层泥巴,丢到火里烤便是。如今几人走失在外,身上的东西被土匪收得干干净净。只能用点野果子塞鸡肚,勉强吃了一顿没有盐味儿的叫花鸡。
一顿鸡肉下肚去,几人的力气也恢复了不少。周攻玉苍白的脸色可算是好看了,安琳琅小心的搀扶着他带着小崽子穿过树林往西边的方向走。刚走出来就撞上了一个马车的车队。
马车刚好也是往县城去的,车里的人见几人形容狼狈就缓缓停了下来。
第七十章 小伙子,尽早娶妻为好。……
这个车队是从西边前往晋州城的商队。此行不是运送什么珍奇的西域珍宝, 而是护送一个重病的夫人回晋州娘家修养。因为夫人身份贵重,夫家担心她回去的途中会出事,特地由晋州城最大的商行徐记旗下声名远扬的龙武镖局派出十五个武艺高强的镖师护送。
夫人心善。行车途中见安琳琅周攻玉两人衣衫褴褛, 身边还带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徒步跋涉。心生怜悯, 才特地让马车载上他们一程。
安琳琅捧着一碗热水喝了一口, 感觉可算是活过来:“多谢夫人心善载我们一程, 当真是感激不尽。”
赶了一上午的路, 舟车劳顿,此时一行人正就地歇息。
几个镖师帮着仆妇将绑在马车后头的厨具器皿都卸下来,一群人忙前忙后的埋锅造饭。安琳琅和周攻玉三人围坐在柴火堆一旁捧着大碗小口小口喝水, 看着这群人忙忙碌碌。
这车队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虽在野外, 但一举一动透露着井然有序的规矩。烧水的烧水,热锅做饭的热锅做饭。安琳琅扶着周攻玉就坐在角落的火堆边,苏罗安静地靠在安琳琅的身边。
昨日下了一整日的大雨,今日天色正好。阳光透过树叶洒到人肩上,落下斑驳的光斑。
安琳琅给周攻玉递了一碗水,与身边同样落座的镖师攀谈了起来:“这一路上不大太平啊。近两个月来, 到处有流寇逃窜, 烧杀抢掠,扰得往来商队苦不堪言。偏生武原镇这边也没有官府管辖,武安县才换了县令,尚未到任。怕是武原镇的百姓要深受其扰了。”
“外头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周攻玉喝了一口热水,脸色依旧苍白。
“还能出什么事?西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