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问皇帝要的一万两金子,全都花了回去不说,还倒贴许多。
萧灼华站在城楼上,看着哥哥的车驾在禁军的簇拥中越走越远,心中无比难过。京城那地方,就是个吃人的泥沼,她好想能把哥哥和母亲都留在西边,即便去草原放牧,去边郡开荒,都比在京城安稳。
玉嬷嬷看她萧灼华呆站在城楼,知道她难受,劝道:“殿下,回去吧。”
萧灼华将手按在腰上悬挂的宝剑上,从中找到诸多安慰。她能有如此底气,如此安稳,都是赖瑾为她撑起来的。
……
六月初,草原聚集三十万大军,分兵五路,直赴边郡。
三十万大军的数量太多,若是一起前行,沿途的草料吃光了都不够,能把马饿死。
随着草原部落的逼近,斥侯探到的消息如雪花般飞入赖瑾的大营。
整个军营都弥漫着紧张又激动的气氛。紧张,是因为一场生死未卜的血战在即。激动则是意味着,只要抗住草原人的进攻,便算是他们在草原初步站稳根脚,那就是足够载入史册的功绩,更别提还有晋升、奖赏等诸多好处。
全军上下,每天抓紧操练、备战。
辎重营的人,天天运输物资,搬货卸货,一身力气练得不比上阵杀敌的人差,有的是力气挖坑。
大将军说了,陷坑逮到的,就是辎重营的战功,这叫陷地战。
辎重营都尉不愿放过这难得的立功机会,当即把大营两侧全部分划下去,将每片区域细分到各个什。他们以千营为大区域,佰营为中区域,再每个什守几条壕沟陷坑。
两万辎重营兵卒,全部散到了陷坑区域的草丛中,成为比地鼠还要刁钻滑溜的存在。
陷坑很深,里面不仅有削尖头的木头,还要作为壕沟的排水坑使用。
夏季经常下暴雨,壕沟是要藏人搞偷袭,自然得做排水工程,便把积水都排到更深的陷坑里。坑太多,挖出来的泥也多。他们把挖坑掏出来的泥,混上切碎的干草,叠成土墙工事,墙头上插满箭。
矛头太贵,草原没树,造拒马桩还得去野沟子山砍木头,不划算,便选用了最便宜的弓箭。箭杆的大半埋在土墙中,只露巴掌长的一截箭杆和箭头在外面,那箭头还是在粪坑里滚过的。
大将军出的主意,说这样造成的伤,很容易感染化脓,不容易好。
草原人要是想用骑兵撞开墙,他们的马会先撞到墙上倒插的箭头上造成伤亡。
再就是,坑挖太多,未免伤到自己人,土墙还起到标记作用。辎重营的人可以沿着土墙旁的窄路走,一人宽的道,来回奔跑都行,跑马则不够。
辎重营挖出来的陷坑,只留下大营正后方通往边山的运输线,将大营左右两侧的河边、草滩、平地,全部挖满陷阱,一直挖到对面的小山丘,占据极大一片地盘。
他们为了避免误入,特意竖起鹰扬旗以标识。盛夏时节,草长得有一人高,草丛中旌旗招展,外围还割了草划出隔离带,围了栅栏,防止牛羊马匹误入。
前锋、骑兵、中军各营的都尉、营将去参观过陷坑后,回去就下令,禁止手下的人进入陷坑区域。
……
齐仲在草原跑了好几个月,晒得跟炭一样,除了眼白和牙齿,哪都黑。他穿着羊皮衣服,露着胳膊,梳着草原人的发型,再加上一口流利的草原人土话,活脱脱的草原土著。
赖瑾乍然看到齐仲都有点没敢认。
齐仲抱拳行完礼,在赖瑾的示意下落座,说:“去岁冬天,草原立国了,称为大苍国。苍狼的苍,以狼首为图腾。苍狼部落的大首领叫阿格鲁,之前自封草原王,后来称为汗王,大汗。”
赖瑾示意齐仲继续说。
齐仲取出地图,给赖瑾看,“草原十八部,为大部落,去年让我们灭了实力最弱的三个,如今只剩下十五部。另外诸多只有数百人、乃至数十人的小部落,这些有些是被大部落打散的,有些是大部落内讧分离出来的。小部落依附大部落,大部落依附汗王,他们每年都要向汗王献牛羊马匹和奴隶。这些奴隶不仅要有放牧的牛奴、马奴等,还要有美女。”
赖瑾一眼看中地图上画狼头的山,问:“这是狼王部落的本部所在?”
齐仲说:“对,这是天狼山。绵延近千里之地,狼族部落就围着天狼山放牧。山上有他们的祭坛,供俸的是天狼神。天狼神是他们至高无上的神,大祭司、可汗为苍狼转生,其余的则分为灰狼、白狼、野狼、红狼四部。可汗的本部大营有五万精锐,其余四部则是一两万精锐,奴隶数十万计,马匹牛羊数以百万计。那片草原上,全是他们放牧的牲畜,多不胜数。”
赖瑾道:“四个狼部各自不到两万兵马?”
齐仲说:“以前是称为万夫长,后来改为狼王。整个狼王部落,大概是十一二万兵马,其余的都是从其它各部调来的。他们打仗,都是先驱使小部落冲锋陷阵,狼王的本部部落精锐在后方压阵,以保障自己的实力。”
他又把被可汗打败沦为奴部的部落,以及其如今所在的位置告诉赖瑾,说:“不如所料的话,应该是这几个部落打前锋,但我怀疑有诈。”
赖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