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字条往旁边一递,坐在第三把交椅上女子站起身,接了过来。
她扫了一,目光微微一顿。
坐在第二把交椅上男子注意到了,问道:“三娘,怎么了?”
孟三娘弯了弯嘴角:“这字不错。”
十八寨虽是匪窝,但她于书画一道上造诣是人尽皆知。她右手之前受过伤,握不住笔,来用左手练字,也练成一绝,说寻常闺秀,就算是一些在书法上成了气候名家,也有不及她。能得到她一句不错,那是极为难得事情。
如果不是天赋过于出众,天生就要当书法大家,那这个人就必定是家不凡了。
第二把交椅上男子眯了眯,若有所思地道:“难道是那位殿下身边人?”
“那位殿下”指是谁,在场人都照不宣。
孟三娘:“如果是他身边人,能有这样一手字,不奇怪。”
虎须汉子听他们一言一语,挺直背,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大哥,朝廷可能招安你。”
胡烈天皱眉:“什么?”
虎须汉子把那天早上在刑房听到话说了出来。有那么短暂一瞬间,他过这些话到底该不该说,但是他看着胡烈天,又觉得这不是他该纠结事。说不说不重要,重要是他大哥不听。如果他大哥不听,那他就一样当没这回事。
孟三娘仔细检查了一下纸页,道:“就是一张普通纸。”
胡烈天沉默了一会儿,道:“烧了吧。”
孟三娘不再多说,将纸条放在烛火上引燃。
胡烈天:“这些事,以都不用提了。”
这就是摆明态度了。众人齐声道:“是!”
入夜,一个人悄悄溜出西寨。当他停在满连泰门外等候召时候,更漏正落下第三声。
月光落在门帘上,一痕一痕银白。下一刻,门帘被拉开,一个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进。
满连泰披了件衣服,挥挥手屏退左右,然道:“说吧。”
仇义低下头,将这些天从劫宝被俘到从县衙逃回来经过,原原地叙述了一遍。
其,那日清早在县衙地牢偷听到谈话,尤其是顾凭说,若是发现有满连泰手下,就都给杀了,他说得一字不漏。
满连泰脸『色』看不出什么异样,他顿了顿,缓慢地问道:“有其他人听到吗?”
仇义立刻道:“五哥,那时候他也醒着。有阿康,他们都听到了。”
戴莽,阿康,这两个都是胡烈天人。满连泰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让他神『色』有一瞬间阴沉,但这抹郁『色』转就消失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低沉道:“我知道了。你下吧。”
“是……”仇义说着,抬起,正对上满连泰低垂目光。那一瞬,他猛地失了声音,就好像被一双枯瘦鹰爪钳住了喉咙。他并不是没有在满连泰睛里看到过杀意,但是这么深沉杀意,让他忽然被一种突如其来,巨大惊悸给震住了。
仇义一下子到了很久之前听到过一则传言。
满连泰起势经过在颖安匪流不是什么秘密。当年他落草为寇,投奔芦寨,拜了寨主祝苍为大哥。来,祝苍在一次匪寨火并受重伤,伤重不治,就由当时二把手满连泰接任了寨主。芦寨在那次火并伤亡惨重,满连泰临危收拾残局,整顿兵马,来他亲手杀了那个重伤祝苍匪领,为他大哥报了仇。
这些事,满连泰并没有遮掩过,知道人也不少。但有人曾说,那次匪寨火并就是满连泰设计。只是满连泰在寨威深信重,这传言又拿不出实证,所以许多人听过撂过,只当是谣传。
仇义原也是只把这传言当做话,直到这一刻,他对上了满连泰睛。
满连泰盯着他,一字一字道:“这件事,不必跟任何人提起。”
仇义两条腿一下就软了,牙齿咯咯打战,连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自从那日奇袭十八寨,冠甲军就在十八寨前驻扎下来了,顾凭也常宿在军帐。
晚上,他正要歇下,忽然有人掀起帐帘,走了进来。
顾凭抬头一看,是陈晏。
这些日子,他和陈晏忙得基没有过面。但他也听赵起提过了,颖安三镇近风起云涌。来三镇上下,不少家都在暗地里阻挠陈晏『插』手地事务,但在陈晏以勾结南疆『乱』匪为由,下重手废了好几个一流家,并且砍了十几个曾在颖安数地一呼百应豪绅之,再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多说一个字了。
顾凭知道,他拿到颖安卫旗牌,只是给了陈晏一些出手之“名”,但真要掌控颖安,是需要这种真正雷霆手段。
虽然没有在陈晏身边,但他也知道,要处理这些事,应当是极辛苦。
顾凭抬头看了一,陈晏面『色』不憔悴,只是神情有点淡淡冷,有一种仿佛在血腥气里浸得久,让人不敢直视锐戾。
顾凭:“殿下,你怎么过来了?”
冠甲军安营地方离城内有不短距离,他有点不明白,这么晚了,陈晏为什么突然赶过来。
顾凭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没说完,陈晏伸手抚住他脸。他背着光,阴影倒映在那双深不底瞳孔里,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顾凭,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忽然转身吹熄了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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