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兴奋,但也有些怀疑。
他刚一上车,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他驶出斯塔德,上了奥斯特莱兹高速公路,他突然想到,他上次走这条路已经有好多年了。
他父亲去世多久了?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去世的那一年。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们一起去罗马的最后一次旅行已经过去许多年了。
他回忆了自己跟随父亲的经历,当时父亲偷偷溜出去独自在罗马游荡。
瓦兰德仍然为曾经监视过他而感到羞愧。
他父亲年事已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理智,这并不是一个充分的理由。
为什么他不让他的父亲安静地四处看看罗马,汲取他的回忆呢?
为什么瓦兰德坚持要跟踪他?
光说他很担心他的父亲,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是不够的。
瓦兰德还能回忆起他当时的情绪。
他并不是特别担心。
他只是好奇而已。
现在,时间好像缩短了。
当然,他也可能是昨天才开车到这里来看望他的父亲,和他玩牌,或者喝一杯,然后开始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争吵。
我想念这位老人,瓦兰德想。
他是我唯一的父亲。
他经常是一个讨厌的人,能把我逼得发疯。但我想念他。
这是无法避免的。
瓦兰德拐进一条熟悉的道路,瞥见了父亲旧房子的屋顶。
但他继续穿过了岔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200米后他停下来,下了车。
现在只是下着毛毛雨。卡尔·埃里克森的房子位于一个无人照管、杂草丛生的花园里。
这是一座古老的斯堪尼亚农舍,原本的布局应该是有两翼的花园。
其中一个已经消失了——也许被烧毁了,也许被拆毁了。
房子和花园远离大路,显然是在田野的中央。
土地已经耕过了,等待着冬天的冰雪覆盖它。
瓦兰德可以听到远处拖拉机的声音。
瓦兰德打开吱吱作响的大门,走进院子。
这条沙路肯定有好多年没有耙过了。
一群乌鸦在屋前一棵高高的栗树上嘎嘎叫着。
也许这棵树最初是家里种的魔法树,在过去用来看守房子,是食人妖、仙女和精灵的家,他们照顾着居民的生活起居。
瓦兰德静静地站在房子下面听着——他需要喜欢房子周围的噪音,才能开始考虑住在里面的可能性。
如果风声,甚至是寂静都不对劲,他还不如回到车里开走。
但他所听到的一切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是秋天的寂静,斯堪的纳维亚的秋天,等待着冬天的到来。
瓦兰德绕着大楼走。
屋后是几棵苹果树、醋栗丛和一些破旧的石桌、石椅和石凳。
他在落叶中漫步,绊倒了地上的什么东西,可能是一把旧耙子的残骸,然后回到房子前面。他猜出哪把钥匙能打开前门,就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它。
房子里发霉、闷热,有一股明显的老人味。
他一间一间地看了看。
家具又旧又脏,墙上挂着钩针编织的谚语。
在这位老人的卧室里放着一台古老的电视机。
瓦兰德走进厨房。
有一个冰箱被关掉了。
水槽里有一只死老鼠的尸体。
他上了楼,但上面一层只是一间没有家具的阁楼。
很明显,这房子需要大量的工作。
即使他自己能做很多,这也不便宜。
他回到楼下,小心翼翼地坐在一张旧沙发上,拨通了斯塔德警察局的电话。
过了几分钟马丁森才回答。
“你在哪里?”
马丁森问道。
“在过去,人们会问你过得怎么样,”
瓦兰德说。
“现在他们会问你在哪里。我们互相问候的方式真的经历了一场革命。”
“你打电话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
“我坐在房子里。”
“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感觉陌生。”
“但这是你第一次到那儿,对吗?”
“当然,这感觉很陌生。”
“我想知道你的要价是多少。”
“在我弄清楚之前,我不想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我想你知道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我去过那里。”
“我知道。”
瓦兰德等待着。
他能听到马丁森的呼吸声。
“和好朋友做生意并不容易,”
马丁森最后说。
“我现在明白了。”
“把我当作敌人吧,”
瓦兰德兴高采烈地说。
“但最好是一个贫穷的敌人。”
马丁森笑了。
“我们一直在考虑一个便宜的价格。五十万年。不讨价还价。”
瓦兰德已经决定,他最多可以支付55万英镑。
“那太贵了,”他说。
“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