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该做什么,在她的左边,市中心的中央公园就像一块墨绿色的布,在她的右边,曼哈顿呈锯齿状排列,从中城到金融区,一个街区接着一个街区,都是拥挤的建筑。
她向右走,朝东村走去,她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在第二街,她看到了晚餐,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年轻人在路边下车,从座位后面带拉链的箱子里拿出一份订单,然后慢步把塑料袋送到大楼,艾迪跑到自行车前,把手伸进去,她猜测这是中餐快递,根据容器的大小和形状,纸的边缘折叠起来,用细金属把手捆扎着,她拿出一个纸盒和一双一次性筷子,在门口的人还没付钱之前就溜了出去。有一段时间她因偷窃而感到内疚,但是内疚,像很多事情一样,已经消失了,即使饥饿不能杀死她,它仍然疼,好像它会。
艾迪朝C大道走去,嘴里衔着捞面,双腿带着她穿过奥运村,来到一座有绿色大门的砖砌建筑前。她把空纸盒倒在街角的垃圾桶里,来到大楼入口时,一个男人正从里面出来,她对他微笑,他也对她微笑,扶着门,在里面,她爬上四层狭窄的台阶,来到顶部的一扇铁门前,伸手沿着满是灰尘的门框摸索,找到了一把银色的小钥匙,这把钥匙是去年秋天她和情人跌跌撞撞回家时发现的,当时两人在楼梯上四肢纠结在一起。萨姆的嘴唇压在她的下巴下,涂满颜料的手指滑过她的牛仔裤腰带。对萨姆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冲动时刻,对艾迪来说,这是他出轨的第二个月。
当然,这是一段充满激qing的恋情,但那只是因为时间是她无法承受的奢侈品,当然,她会梦到早上喝咖啡的困倦时光,双腿搭在大腿上,内心的笑话和轻松的笑声,但这些安慰来自于了解。不可能是慢慢建立起来的,不可能是安静的欲wang,不可能是几天、几周、几个月培养出来的亲密关系,不是为他们,所以她渴望早晨,但她安顿在夜晚,如果这不是爱,那么,至少它不孤单。
她的手指紧紧握住钥匙,当她把钥匙从隐藏的地方拖出来时,金属轻轻地刮着,就像第一天晚上一样,她在生锈的旧锁上试了三次,然后门开了,她走到屋顶上,一阵微风吹起,她穿过屋顶,双手插在皮夹克的口袋里,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三把草坪椅,每把都有自己的缺损——椅子都弯曲了,只是倾斜的姿势不同,附近有一个污迹斑斑的冷却器,洗衣柱之间挂着一串仙女灯,把屋顶变成了一个破旧的、饱经风霜的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