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运道术,就是字面意思,与别人的气运相连。
如同有幸连上一个洪福齐天的大贵之人,那自身运气自然水涨船高。
张仲坚年轻时就是冲着这个目的去学的。
但很快他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其一,这个道术极难成功,张仲坚学成至今,也只成功了七八次。
其二,连运只能维持一两日时间,无法永远绑定。
其三,世间绝大部分人的运气其实总体大差不差,就算侥幸成功,对自身对他人都产生不了显著的影响。
至于那些真正大富大贵之人,譬如皇帝天子,皇孙公卿之流,本身就有大运护身,寻常人哪里能轻易与之连上?
更别说施展“连运”的前提,是先学会同样很难掌握的望气术。
所以当初传授此术的道士就明白告诉张仲坚,连运就是个鸡肋的道术。
张仲坚也一直这样认为,直到今日遇见杨遇安。
“你气运之低迷,之奇特,实乃世间罕见。”张仲坚解释自己的思路,“我敢断言,任何一个人与你连运,就会立马倒霉。”
“而人的外运与自身修为高低无关。”
“这就意味着,哪怕是一名开府级的修行者,你照样有机会与他连运。”
“一旦成功,说不定就能创造出逃命,甚至以弱胜强的契机!”
“还能这样?”杨遇安闻言目光大亮。
没想到一直压制自己的潜龙气运,居然还能有变废为宝的机会。
功法修为他自问比不过开府强者。
但若论气运……谁能比他更懂倒霉?
当下抓紧向张仲坚学习“连运”。
……
这个道术说难不难,只要熟练掌握了望气术,稍加练习就能施展。
但说易也不容易,杨遇安抓来一窝蚂蚁施展了一天“连运”,愣是没有一次成功。
若非张仲坚信誓旦旦保证这是道门正宗的道术,加上不管成功失败,心中都会有所感应,他差点以为对方在糊弄自己。
“看来我因为潜龙气运的干扰,让本就成功率感人的连运道术更加难成……”
“果然逆天改运没那么简单。”
……
总之,对着那窝蚂蚁折腾三日无果后,两人终于来到卫州,并顺利进入汲县地界。
此时的李靖李药师还不是后来那个武功赫赫的大唐战神。
只是大隋朝治下的一个年轻县令。
不过杨遇安记得他后来在唐朝获封“卫国公”,“卫”字便对应卫州,也不知根源是不是从这个时候来。
“二弟有志于仕途,平日公务繁忙难得一见,我俩还是先到城中寻个旅店住下,晚些时候再去找他。”
来到自己义弟的地盘,张仲坚明显放松了许多,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平稳了三分。
杨遇安自无不可。
……
这之后,两人照旧招摇过市,最终选了一家人最多最热闹的旅店住下。
填饱肚子后,张仲坚向店家借来纸笔写好名贴,便说去县衙拜访自己二弟。
杨遇安闲来无事,转而向店家打听起附近有没有什么著名的运河。
黄河水虽然不差,但终究不如人气更精粹的运河“人水”
“城外不远有一条汉代留下的白沟,据说三国曹孟德还曾经扩建一番。”
店家是个热情好客的妇人,行走如风,看得出有修为在身。
只是半遮的脸蛋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不知是与谁人争斗留下。
杨遇安无意探听别人隐私,听到“白沟”二字时便目光一亮。
不单单是因为此沟与曹操相关,更因他记得后来杨广在北方开凿的“永济渠”,有相当一部分就是占用了这条古运河水道。
说是永济渠前身之一不为过。
当下他打听清楚位置,便立即动身去查看。
只是当好不容易找到“白沟”时,他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现成的运河,只剩一条已经干涸了不知多少年的“故道”。
“恐怕要等杨谬儿那便宜老爸登基以后,这里才有望重新通畅了。”
……
杨遇安失望而归,没想到张仲坚同样如此。
一进门,就看到赤髯汉子一个人喝闷酒,还骂骂咧咧地说当初就不该将三妹让给他云云。
杨遇安一边脑补两个中年男人争风吃醋的模样,一边坐下问道:“仲坚兄如此烦躁,莫不是吃了闭门羹?”
“令君今日外出巡县,三日方归。”张仲坚学着官衙的口吻,明显带着怨气,“你说哪有这么赶巧,我们前脚刚到,他后脚便走了?”
“你不是说过我是世上罕有的倒霉蛋嘛,咱们是一对卧龙凤雏。”
张仲坚语气一滞,猛拍桌子,却不是冲着杨遇安,而是冲着店外县衙的方向:“那也是他李县令做人不厚道!便是临时有急事外出,就不能留下一封书信,或是让属下招待一下?”
“我俩一路北上招摇过市,我就不信他直到此刻仍不知我是来投奔谁的!”
“或是他有别的难处?”
“他李药师有个屁的难处!不就是惦记身上那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