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安排妥当,得让师弟师妹们不起疑,还得让府衙的那些人闭嘴,不在私下说他闲话。
可这些事还不能告诉他。
怕他藏不住。
“那你明日早些过来。”
任长风退而求其次,“我想吃馄饨。”
“行,我明日过来了就给你带。”
陈舒脸上绽开笑容,嗓音绵软,“睡吧,茶水在桌上,夜里渴了就自己起来喝。”
任长风乖觉点头。
她明日还来便行。
等陛下回信他就再求她,求到她答应为止。
陈舒带上门出去,暗暗想着要怎样避开同屋的师妹,自己给自己写一封信。
她们住一块,容易露出破绽。
易容这事她都每日提心吊胆,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出了大门,陈舒背着药箱慢慢往回走,想到可以去卖笔墨的铺子买纸时顺道写信,顿时轻松起来。
任长风之前一直是侍卫,不懂人情世故,脑子里也没有那般多的弯弯绕。
他心思简单,给什么命令便做什么,对赵珩来说是一把非常趁手的利剑。
自他到了安宣府,城内的地痞都少了,都怕这位年纪轻轻的参将。
陈舒想到任长风在自己跟前,时常无措脸红的模样,禁不住笑起来。
她算是死过一回重新来的人,没什么不敢试的。
转过天,同安堂依旧不怎么忙。
陈舒跟着师弟师妹们吃过午饭,找了个借口出门,揣上银子去城中的笔墨铺子。
这会街上没多少人,铺子里也没人。
陈舒看了一圈,要了两支笔几张纸,状似随意的语气,“掌柜的,我想借你的墨写封信,多少银子。”
“姑娘说笑,这点墨能要多少银子,你写便是。”
掌柜失笑。
“那便多谢了,待会我再选些纸。”
陈舒回给他一个微笑,拿走砚台和墨条,坐到店内准备的桌椅前。
她当初去同安堂学医,捏造了假的身份和经历,如今收到信,应是从南境来的。
南境一地,南康府最为富庶。
就选南康府了。
陈舒写好了信,折好了塞进信封里,封上封口将笔墨还回去。
又重新挑了些纸,她付完银子,带上买好的纸笔出门,去找安宣府的信客。
同安堂发回汴京的信都是信客帮送,一月一次,每封信一百文,倒是不贵。
陈舒在街上转了一会,找到信客铺子,径自撩开帘子进去。
铺子里只有两人,一个掌柜一个小二。
陈舒说明来意,拿出写好的信递过去,漠然出声,“明日送到同安堂便可,这是辛苦费。”
掌柜的拿起她的信看了会,未有多问。
陈舒放下三百文钱,起身出去。
她明日休息,跟师父说好了的。
到时候信送到同安堂,师弟师妹都会知道这件事,还会好奇跟她打听,是不是家中有了情况。
剩下的就好办了。
陈舒带着新买的纸笔回到同安堂,若无其事地跟着师弟师妹们一起,继续跟师父忙碌。
忙过一日,又休息一日,等陈舒回到同安堂,人人都知晓她家乡来信的事。
陈舒佯装不解,当着他们的面拆了信,看完便神色凝重一言不发。
“师姐?”
俞森被她的模样惊到,关心看她,“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算是大事,爹娘给我安排了门婚事,我一直都不知。
叔叔得知我在同安堂学医,辗转来信,让我与表弟长风成婚。”
陈舒幽幽叹气。
俞森噎了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俩有婚约?”
这好像也正常,看他二人的长相,估计是出五服了。
不然,这差的也太远了些。
“我也是刚刚得知,表弟的爹娘去南康,叔叔想起这事便给我来信。”
陈舒低下头,故作伤感,“他们许是知晓表弟如今有出息,才告诉我。”
“任将军那么好,师姐你一定要嫁给他,不能便宜了外人。”
师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我说真的,他若是愿意娶,你一定要嫁。”
整个安宣府,就属任长风最好看,她要是遇到这样的事闭眼就嫁了。
长得好看又拿俸禄,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夫婿。
“我回去同他商量下。”
陈舒收起信,摆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交代他们一声,先回去。
俞森看了眼师妹,忍不住说她,“就你话多,师姐这会得难受死了,忽然间就多了门亲事,谁开心得起来。”
“我真觉得很好啊,表姐弟互相还算了解,比那些成婚了才说上话的要好很多。”
师妹一脸无辜。
俞森胸口疼,一点都不想理她了。
陈舒没走远,听到俞森的话唇角弯了下,掉头往任长风买的房子走去。
任长风好了许多,她到家时他正坐在秋千上发呆。
陈舒走过去,将信递给他,眉眼间挂着温柔的笑意。
任长风见她回来,眼底欣喜刚涌上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