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回去,迟疑接过她递来的信,取出信纸展开。
仔细看完信,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然后站起来激动抱起她,“怎么不跟我商量?”
她竟然同意了?
任长风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跟你说早露馅了。”
陈舒伸出手,轻轻点了下他的额头,“放我下来。”
“嗯。”
任长风放她下来,紧紧抱在怀中,“我明日就拿着信去找知府大人,请他主婚。”
“行吧。”
陈舒仰起脸看他,眼里皆是风情,“顺便帮我把行李搬过来。”
任长风开心大笑。
转过天,两人一道去府衙跟张奉如说明情况,顺道把婚书给办了。
到了成亲这日,陈舒穿上任长风给定的嫁衣,从同安堂出嫁。
花轿摇摇晃晃,她看着身上的大红嫁衣,掩在盖头底下的眸子,悄然发红。
她这一生,真的再也没什么遗憾了。
十年宠妃,又当了数日继后,如今却以寻常百姓的身份,嫁给自己中意的男子。
孩子想养,收养几个便成了。
任长风若是不想养,这般与他一起过下去,也挺好。
陈舒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该笑的,这一生大起大落最后还能如此走运,该大笑才是。
花轿停下,她听着鞭炮声和百姓的欢呼声,笑容爬上脸颊。
任长风过来踢了花轿,请来的喜婆掀开帘子将红绸递到她手上,牵着她过火盆过门槛。
进了前院花厅,张奉如主婚。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毕,陈舒先回婚房,任长风应酬宾客。
这一等便等到了晚上,陈舒听着嬉闹声传过来,一颗心软得化成了水。
任长风在装醉。
他自小接受训练,喝酒只是其中一项。
嬉闹声到了门外停住,陈舒等了会,房门被推开复又关上。
她听着他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忽然就有些紧张。
“娘子……”任长风嗓音发哑,拿起桌上的喜秤挑开她的红盖头。
他的阿姐终于穿着大红的喜服,成了他的妻,瓷白艳丽的容颜,美若天仙。
“合卺酒。”
陈舒含笑提醒,“在外边不喝,这杯酒得喝。”
任长风挠了挠头,端了酒坐过去,拥着她将合卺酒喝了。
喝完酒,他拿走杯子放回去,放下床帏一件一件将她身上的喜服脱下……
陈舒被他闹了一夜,睡醒过来已是第二日晌午。
任长风也没醒,陈舒静静注视他片刻,无声的笑了笑又闭上眼睡觉。
养伤加上成婚这事,任长风前后休息了半个月,伤口好利索立即回府衙做事。
上回抓回来的盗贼招供,他们是个游牧部落,因为天冷冻死了不少牛羊,没活路才想着来北梁打劫。
任长风按照张奉如的吩咐,带兵将整个部落的人都带回来,安置到张奉如划给他们的地方,让他们住下来种植棉花和高粱。
这事忙完,时间也到了六月中。
安宣府还没入夏,气候比五月时更舒服,边境那边没什么消息传过来,倒是东蜀来的商贩越来越多。
这些商贩许是水土不服,到了安宣府便上吐下泻,陈舒忙得都没时间回家。
任长风处理完公务,去买了陈舒喜欢吃的糖果,早早去同安堂接她。
陈舒看到任长风便忍不住心跳,忙完立即跟师弟师妹说了声,跟着他一块回家。
“陛下给我回了信,准许我今后留在安宣府,不回汴京。”
任长风牵着她的手,语气平静,“等过段时间,学堂的几个女夫子成了婚,你便不必易容了。”
“好。”
陈舒又感动又心疼,“为了我放弃封侯拜相的机会,不可惜吗?”
“不可惜,封侯拜相依然是孤家寡人才可惜。”
任长风握紧她的手,低头在她耳边笑,“守住这儿的百姓,守住阿姐,于我便是封侯拜相。”
陈舒脸红起来,也忍不住笑,“你这般觉得便好。”
往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过好当下便知足了。
幸福的日子持续一年,东蜀那边又乱了起来,不少商贩和受伤的百姓涌入安宣府。
任长风和陈舒都特别忙,经常见不着面。
到了腊月,赤虎军出动,任长风总算可以松懈,带兵返回安宣府。
“将军,我听着那边有孩子在哭。”
副将追上来,勒停缰绳往左边指去,“属下去瞧瞧。”
任长风也停下来,带着其余部下一道过去。
草丛里倒着五具尸体,看着像是死了很长时间,一个约莫一岁左右的小女娃哭哑了嗓子,趴在母亲身上找吃的。
任长风不忍看,跳下马将女娃抱起来,拿了水壶喂她喝水。
副将和其他人则就地挖坑,把地上的尸体都埋了。
这些都是从东蜀逃过来的百姓,估摸着是遇到了散兵,身上的财务被洗劫一空,什么都没剩下。
女娃喝了水,许是哭累了,枕着任长风的胸口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