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利用。”
颜无恒立即插嘴道:“奴才看沈大人没准真是蒙在鼓里的。”
颜无恒竟为沈崇山讲话,景帝纳罕回头看他,便听颜无恒话锋一转道:“陛下您还记得沈大人的爱子曾于十六年前遗失,没准有心之人借着这个机会,来了个偷梁换柱,将襄王的孩子替换了他的孩子。”
听出颜无恒话里有话,沈崇山骤然抬头,看到颜无恒如毒蛇般嘶嘶地开口吐露恶意,“至于沈大人……他是否知情,就看他如今处事的态度了。”
沈崇山这才知晓,颜无恒此番杀招意不在将整个沈府连根拔起,圣上如今器重沈家,他自知做不到彻底击溃沈家,便拿沈星溯开刀!
沈崇山可以是知情不报的,如果他执意保沈星溯,那么整个沈家也会遭受牵连。
他也可以是不知情的,只要他大义灭亲,将亲如骨血的沈星溯视作敌寇。
而沈星溯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沈崇山在理智与亲情的反复拉扯中,几近呕血,高大的身躯战栗着,在景帝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沈崇山抬起头,面上的悲戚一扫而空,肃然道:“回禀圣上,此事臣确实是被蒙骗至今,臣……整个沈家都对襄王恨之入骨,至于襄王的余孽,自然要依律处置。”
景帝启唇笑道:“不愧朕对沈家的偏爱,崇山一直是个明事理的人。此事不宜宣扬,就让朕将他带回去处置即可,对外就说是染病暴毙身亡了,也算是朕对你们沈家格外开恩了。”
说完,景帝与颜无恒谈笑风生地走出了这书房。
沈崇山跌坐在地上几次施力站不起来,后来进屋的小厮们将他才扶起,沈崇山直接两眼一翻,朝后仰去。
等他再度醒来,已躺在榻上虚弱地抬不起手来,榻边伸来一只手,递来汤药,扶着他后颈帮他饮下。
沈崇山咳了两声,转眼看去,竟是自己的夫人李氏不知何时返回了府邸。
沈崇山颤抖着抓住李氏端碗的手,“速去请老太爷,也只有他能缓下此事,留星溯一条命在。”
说完这句话,李氏却纹丝不动,只低头木楞着。
沈崇山这才发觉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发髻凌乱,一向规整的衣裳也沾染了许多土灰,不由颤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沈崇山连声问询下,李氏终捺不住哽咽,哀哭道:“老太爷在今日中午,已然去了!”
沈崇山复又疲软地倒在枕上,耳边飘忽着李氏的哭声,只觉自己衣襟脖领间滚烫热辣,待涌入的下人将他搀扶坐起后,涣散的目光向下,这才发觉自己呕了许多血,连床帐都喷溅了星星点点的红。
父子之情,恐就此断于今日……
景帝这次出来仓促没带太多人马,便调用了官兵将整个沈府围得如铁桶一般。
他虽说只办沈星溯一人,可这狠厉的手段,摆明了是在事情查清之前不想轻放了沈府。
待着人押住了襄王的余孽,景帝便要匆匆启程回宫中处理。
景帝在颜无恒的陪伴下走出院门,忽然在甬路尽头看到一道倩影,譬如鲜花嫩柳陡然为沉闷的景色增添了亮色。
景帝按住欲张嘴厉喝的颜无恒,缓步前行,待走到近前,沉声道:“你是何人?”
原本跪拜在地的年轻女子微扬纤颈,盈盈地抬起头来。
娇色动人,景帝幽暗漆黑的瞳孔也定了一瞬。
女子垂着眼帘,长睫忽闪,细密柔滑的乌发在风中摇曳,隐隐传来幽香,浸润在光影中的面庞薄施粉黛,却将阖宫上下的美人都攀比了下去。
沈府内竟有如此佳人?
景帝不急着动身,定睛瞧着她,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
女子启唇,柔声似水,“臣女阮宁蕙,拜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