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更新 芸珠眉头微皱, 又带着满月躲远了一点。
没人知道这汉子来哪儿, 全名是什么。就晓得他刚来西北时追着自己的女人砍, 据说是他那媳妇背着他偷了旁的汉子, 他一个气不过便剁了那汉子,白口刀子进红口刀面出的。具体什么章程芸珠也没瞧见, 旁人传出来的就是那日之后也不见那女人,就瞧见咸城东口久被荒废的屋子里突然住了人,门口还挂着两串鲜血淋漓的肺。
世道再怎么乱普通老百姓还是普通老百姓,平常人哪敢粘上这样的杀人犯。
而且这狗东西当了屠户之后和那衙门的人关系弄的不错, 虽然是光头汉子一个,却也是城中一霸。一般做的起粮食买卖的谁敢得罪,可他偏偏却敢。
“您那天也就给了我一吊五十文的钱”,那小二哥慌得不行, 他那天也是太忙没顾得上, 哪儿知道竟然撞这煞身上, 惹惹不起,打打不过, “我们老板也交代了, 给您上多一点, 五十文本来就是两斤半的精米, 那天精米不够,我给称了两斤精米, 一斤的糙米, 绝对没亏着您。”
“贼娘养的”, 高屠户一把踹开他,整个人将袋子里的米倒了出来,“你自己一粒一粒给我数,到底是多少精米多少糙米!”杂货铺老板缩在后面,死活不敢出来。糙米精米掺着卖他都做了十多年了,旁的人他早敢了出去,偏偏这高屠户——他还怕他剁了他!
“快给我数!”高屠户踩着小二的背,“不给老子数清楚,我一根根剁了你的指头!”
前面动静太大老板也听见了,怕闹出人命,忙不迭的出来,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钱。但他胖乎乎的身体刚钻出来就被高屠户一脚踹到地上,砰砰就是几声响——接下来的画面有些血腥,芸珠连忙挡住了满月的眼睛,“满月乖,我们不看狗咬狗。”
芸珠声音小,但那人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就向后望。芸珠连忙放下帘子,怕他找麻烦又慌乱的抱着满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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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空山来回没找着骂他的人,便只将一身的邪火发在了杂粮铺子身上,而后拎起铺子里两筐精米便大步离去。没料到一进屋子,又是一通发不出的火。
“大人安好。”
“先生来做什么?”放下肩头的两筐战利品,他坐在自己昨日刚劈好的木凳上,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他怕自己不喝凉茶劈的不是木头,而是自己的军师。
“自然是告诉大人一个好消息。”那灰袍男子找了地儿不在意的坐下,“大人也不必如此难安,若不是这半年来您如此招摇的以另外一种身份做派在咸城生活,怕也给咱们争取不来这些时间。”
周氏王族一日比一日颓废,再加朝中那阉宦眼馋司徒家兵权,数次构陷,与其等旁人陷害,不如将计就计。
“什么消息?”什么消息估计都浇不灭司徒大人心里的火儿,今儿个他出门这幅尊容又吓哭了隔壁的小孩儿,不由又摸起了自己那把胡子,周氏王朝奢逸,时年贵族女子莫不求如花似玉,风流少年莫不求个傅粉何郎,司徒空山虽说过了那年纪,但到底也曾经鲜衣怒马过,这日子熬久了实在令人难受!
“半个月刘嗣那厮派人屠了孟家满门,只有赴宴的孟宗和孟婉侥幸生还,这两家的盟约已算是毁了。”
空气中有片刻静默,司徒空山那张看不清面容的脸突然扯开一抹笑容,黑乎乎的虬髯配上一排白齿,看上去也是略微有点渗人,“天不绝人,孟宗这条狗命便留着我取。”他实是瞧不上这种没什么本事,只凭着女人和一身的花言巧语投机钻营之人,更恶心的是他偏偏差点被这样的人坑了。
灰衣男子手指沾了凉茶,在桌面上画道,“孟宗在汴城的势力已倒,南面有周能守着,他不敢去。此人本事不大却十足的贪心,如今各地都有主,只剩下西北和洛城。洛城富庶,又有天子府兵,他不敢去,如今他想要西北,除了靠着洛城,便是这里。”他的手指着西面,又画了个【夷】字。
“大人,你一直在等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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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便比去时轻松多了,没了满栽的粮食,郑父便拍着胸口让芸珠上了板车,一口气推着芸珠和满月回了大郑村,一路小跑,算起来回程还没用足两个时辰。
“俞娘”
“阿娘”一到家门口父女两便都找起了这家的女主人。满月也似乎饿了,嗷嗷的拱着芸珠的胸,而后发现抓不到什么,又含着自己的手指头吧嗒吧嗒掉眼泪。
很快屋内出现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柳叶眉,悬胆鼻,不同于芸珠猫眼儿,她生了双细长的杏眼,原本该是十分的美貌,只可惜眼皮下的几丝青痕为她平添老态,却也让她多了分岁月浸染的温婉。
“怎么一回来又哭了”,俞氏连忙接过芸珠怀里的满月,用脸贴了贴自家小儿子的脸,顿时又心疼道,“跟你说了别带着他去,你非不听,瞧现在哭成什么样了?小可怜的,脸都这么干……”
郑父浑不在意,一个人架着板车进了后院,“男子汉大丈夫的,要个小白脸干甚?”完全不见早上心疼的模样。
阿爹在推板车,满月进了阿娘的怀里便瞪起了黑溜溜的眼珠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