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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儿头靠在自己胸前, 俞氏到底还是不舍, “我的珠儿生的最美, 整个西北再没比你更漂亮的新妇。”
芸珠看着镜中的自己, 潋滟的眸光微顿,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出嫁,说紧张也有之,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期待。
她从前只觉得高屠是地头蛇, 只恐吓的了普通百姓,但这次意外与他牵扯上——其实嫁这人也并未有什么不好。她从前喜欢过表哥那样的文弱书生, 可是他能护着她吗?
当年俪人坊那林姓公子也喜欢她,还说要替她赎身。可最后孟婉小姐要将她许给旁人时,他还不是任何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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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来了——”那喜婆叫了一声,连忙弯下腰。
芸珠连忙收整了起自己的衣裙, 俞氏给她盖上了盖头, 又将她扶到喜婆背上。之后便拉着女儿的手, 一直将她送到门外,舍不得松开。满月被老太太拘在屋里,怕他吵闹着要跟姐姐出去。
芸珠抬起盖头不舍的看了眼家人,又被喜婆脚不落地的背进了轿子里。
旁边吹吹打打的声音不绝入耳, 后面是马车拉动的一箱箱崭新的棉被桌椅, 都是这几日阿爹阿娘连夜给她打出来的嫁妆。她透过薄薄的红纱朦胧的看着四周。
迎亲的人马多, 周围亦聚了不少扎堆的百姓。前面有喜官在发糖, 大人小孩儿都在抢一份喜气儿, 她之前从未想过她成亲时的场面, 现在却朦朦胧胧有种感觉,今儿起她便不单纯是郑芸珠,她是高氏的妇人,她未来的人生在不经意间绑定了一个对她来说还显得很陌生的男人。
能偶尔听见底下传来的声音,似乎好些人都在羡慕她——十里红妆,嫁的人又是西北独一份的豪强。
原本还留着的一些浅浅的心结也渐渐散了……是了,便是那高屠丑了些又如何,她漂亮,生下的子女也不会丑。
又阵儿小风划过,轿子本就是花轿,顶棚都是绕了嫣红的纱装饰,新娘的盖头微微起来,露出莹润的微翘的下巴,紧接便是鲜艳饱满的红唇。那风越来越大,最后竟是连新娘整张脸都暴了出来,黑漆漆的双眸,莹润额头上一点红,身上红衣纱裳所衬,那一眼望过去竟真好似真仙女一样!
便是那新娘子立马将盖头掩住也遮不住百姓争相张望的脸,反倒因那惊鸿一瞥长长使人无法忘却。人群中不断骚乱,好几个想上去掀了盖头,却碍于旁边镇着的几个军户不敢,也因着这样原本就拥挤的街道越发挤的水泄不通。
哪哪的人都是爱看个热闹。
孙木山今儿本是出来替妹妹采买聘礼,无意间被人群拥挤至此。
又听人说高屠户娶亲,浑浑噩噩的跟了轿子许久,又恍恍惚惚的看到了那张比平时更美的脸——【除了表哥此生谁也不嫁】【心里想的念的具都是表哥】
一时间脑子冒出了当日在妹妹闺房中表妹对自己倾诉心意的几句话,一时又是刚才那一闪而过雪肤红唇美到极致的新嫁娘的脸,面前绵延数里的红妆如今更显得尤为刺眼,心中恨极,手里的拳头也攥的老紧——那竖子可恨,只靠一身蛮力强夺原本该是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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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至程氏为司徒空山挑选的新宅,那府邸已经休整好了,上面挂了红底金边的高宅匾额,旁边又挂上了两串红灯笼来迎喜事儿。
因着说了一切从简,里头客人便只是军营里的将士。
芸珠被喜婆背了下来,她以为自己应该是要先被相公接下来去正堂先行了礼拜了天地,毕竟他父母都不在这里,天地总需要拜的。
她手中牵着花球的一头,喜婆将她慢慢放下,又将花球另一头塞入对面那高大男人手里。芸珠跟着他慢慢进了正堂,屋子很宽敞,也一应被布置的很喜气。芸珠偷偷抬眼瞄着四周,大部分都是军户打扮的人,也许官职不同铠甲有些不一样。
但芸珠分别不出什么。
那日的李夫人做主婚人,她笑着走至芸珠身旁,轻声道,“大人前些日子受了些伤,今儿晚上夫人自己悠点。”又偷偷将一卷册子塞入了芸珠手里,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还是用宽大的袖子遮挡住了。
拜了天地,照理来说就应该将新娘子送入洞房了。大户人家懂事儿的丫鬟这时候自会送了小姐去新房里坐着,芸珠没陪嫁丫鬟,程氏招呼了喜婆将人送进去。
没料在座的一位颇为粗旷的汉子不怕事道,“大人别这般吝啬,今儿个那盛况咱们哥几个可都是瞧见了啊。嫂夫人貌美,竟是引的全城百姓围观,便是让属下几个也瞧瞧嫂夫人的样子啊?”
芸珠微止了脚步侧头看着自己相公,脸上盖着面纱,她只能依稀看清他的轮廓。
妻子貌美,想来他在一干弟兄面前应该也是极为有脸面的。这样想着便没急着回房,垂着头曼立在原地,等那人揭了自己头上的盖头。西北不若其它地方那般规矩,貌丑的女人才怕在众人面前掀了盖头。
“你还待着这里做什么?”
突然而至的冷淡声音让还在等丈夫揭盖头的芸珠茫然不知所措,又听他继续道,“规矩没人教过吗?”
葛无还知道这位出身世家脾气规矩都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