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他喜事儿要由他闹下去没弄得这帮西北大老粗反倒弄哭了新娘子就不好了,忙向程氏使了眼色。
程氏接了示意,拉了拉芸珠的衣袖,待她醒过神儿之后一应新娘那里的人都进了新房。
之前拱事儿那小将酒喝多了,如今脑门子一清醒也没敢再继续闹新娘子。反倒几个人扎堆又供起了司徒空山,连轴的敬酒,那意图是想没进新房就得给他喝趴下了。
司徒空山本来婚事打算从简,转念又忆起自己如今的身份。
虽然当兵打仗凭借一身孔武之力,但哪能真真的一点脑子都不动。他虽是西北军首领,可大部分将领对他有敬畏之心却并不亲近,因此葛无还提了这点儿他便应了,邀了几个高位的军官一齐参加。
如今来敬酒也各个都不推拒。
葛无还自己的娇妾留在汴城宅子没出来,便也不想看他早早的进了洞房,一起和那些人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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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珠坐在铺满花生桂圆的雕花大床上,只觉得腰椎上的骨头似乎都硬了。
都快两个时辰,天都已经黑透了也不见他入门。她两条盘在床上的腿儿也已经僵了,思及刚才程氏递给她那东西,便从袖子里拿了出来,垂头透过盖头的缝隙去看。
那程氏还说他受了伤,他受哪门子伤?刚才凶她还很有力气,狗屁倒灶的规矩。
正想着便翻开了扉页,一入目便是极为不堪的画面,女子光裸着身子赤条条的横卧在男子身下,又握着他那东西去用嘴……越到后面便尤为的难以入目,更气的芸珠恨不得撕了那册子!
那程氏当她是什么人,给她这种东西,让她学那种女人的姿态轻贱她?
出嫁之前俞氏自也给了芸珠这东西,可上面的尺度与程氏截然不同。越想便越觉得委屈,哪有人会给刚刚新婚的妇人看这样的东西,那程氏算什么,又拿这样龌龊的册子来轻贱她,保不齐就是他在那程氏跟前儿漏了什么态度,才让她如此对她,就是看她是自个儿送上门的,便觉得便宜!
想到这儿便直接将那册子撕成了粉碎扔到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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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空山酒过不知几巡,终于被人放了回来,今日酒当水喝,就算全都是灌水脑子也都成浆糊了。
他浑身的酒气太重,还没凑近跟前芸珠便闻到了,不适的偏头躲了一下。
今儿个那些粗人争相要看她脸,司徒空山本欲要教导一下这新入门的小妇,不过看到那微微晃动的红纱便觉得无数酒意上涌出。轻轻挑开那层薄纱,那郑女低着头,他便只能瞧见她眉心的朱砂,宛转的蛾眉。
不想拂了他的好心情,便在他胸膛处轻轻点了头。身后气息慢慢便沉了下来,他已经睡了。
夜色浓深,芸珠枕在他的臂弯之上,悄悄将手抬了出来。今天是她轻松却又最心惊胆战的一天。
他的身份和未来的打算都不是她一个乡野妇人能知道的,两人虽是夫妻,但也只算的上是略熟悉的生人。她怕他未知的身份会让她未来的人生又陷入一场迷流,而那古朴的又井井有条的宅院,也让她感觉压抑。
她不敢问,他也不会告诉她,甚至在她心里,他更像是一个需要她精心伺候的人。可有时候态度的转变是很奇妙的——尤其是女人,他未要她,可是他们这样的亲密。芸珠看着自己的手心,头一次感受到一个男人的强大和勇悍,
她需要依附他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