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在咒骂他,是他害死了南宫烨。
他辩解过,跪地磕头告诉所有人,他没有害死自己最要好的四哥。
可没有人相信,那些咒骂,那些指指点点,都在告诉他。
是他的天煞孤星命害死了身边最亲的人,凡是与他亲近的,没人能善终。
尤其是南宫烨的母妃,淑妃娘娘一时想不开,就在南宫烨头七当晚,一根白绫吊死在了宫中后。
他再也没有为自己辩解过,八岁的孩子,心智不全的年纪。
足能够要了他的命。
可他到底还是咬着牙活下来了。
只是,从那以后,南宫烨,皇宫四皇子,就成了他的禁忌。
这么多年,没人能消除他心里的阴影。
只有她,只有风寄灵。
让他敢勇敢面对曾经那最不敢面对,最不堪的岁月。
风寄灵一双幽深的丹凤眼就那样锁着他的眉眼,继续道。
“如今,六公主一个人潜伏在凤仪宫,肯定害怕,恐慌,也很辛苦。”
“既然她叫你六哥,又救了我这个六嫂。”
“咱们做哥哥,嫂子的,是不是不能让妹妹一个人抗下所有。”
“还有四哥和淑妃娘娘,不能就让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还有王爷,也该是还你清白的时候了。”
南宫煞闻言,蓦地看她。
他何德何能得她如此真心啊!
今晚生辰宴,她差点被陷害羞辱,可她只字未提自己的委屈。
如今,不但要听他从前的那些阴司事,还处处为他排忧解难。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把她抱进怀里,缓缓收紧了手臂,眼底划过深沉的情感波动。——
东宫,书房里。
只有一盏忽闪忽闪的烛火,一片昏暗中,那些摆设都笼在暗影里,影影绰绰,如伏在暗中的怪兽,让人心里莫名的惊慌。
太子南宫袂就坐在书桌后,一言不发。
他眼睛注视着桌子上的某一处,却又像哪里都没有看着,如同等待伏击的猛兽。
书桌的另一面,风锦灵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面对的又会是什么,是生还死。
因为,在御书房的时候,皇上已经下了死令,要处死她。
可南宫袂却以皇后娘娘生辰不宜见血为由,把她又带回了东宫。
她那时有多激动,有多雀跃,她以为,他是爱她的。
可自从跟随南宫袂回来以后,她就被他带进了书房,然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而她一直跪在这里。
她的腿脚已经麻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跪过这么长的时间。
可是,为了活命,为了找风寄灵报仇,她一动也不敢动。
她麻木的低垂着头,眼睛不时的瞄一眼南宫袂。
可南宫袂一言不发,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风锦灵知道南宫袂的性子,表面温和谦逊,是出名的贤得太子,可是,作为他的枕边人,她心里太清楚了。
南宫袂实际上心狠手辣,阴鸷多疑,为达到目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而今晚的事情——
忽然,南宫袂放在桌案上的手指上下敲动了一下,眼睛抬起,睥睨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像两团阴冷的鬼火。
风锦灵浑身一抖,南宫袂的目光不带任何温度和情绪,就像是看着一个死死。
风锦灵实在是承受不了他的这种目光,匍匐着跪地磕头。
“太子殿下,殿下……您饶了臣妾吧,臣妾……”
南宫袂眼中的光突然暗了下来,声音低而沉道:
“臣妾?”
“风锦灵,你如今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还敢自称臣妾。”
风锦灵一滞,心中苦涩,恨不得让她咬舌自尽了。
“贱妾,求太子殿下,饶了贱妾吧。”
风锦灵抽泣着,直接把自己贬成了“贱妾”。
南宫袂这才眯着眼开口道:
“说,怎么回事?”
明明是让她在偏殿外监视的,怎么会变成了她?
“贱妾也不知道……”
风锦灵抹着眼泪。
“贱妾就在偏殿外,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没曾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人用迷药迷晕了贱妾,后面的事,后面的事……”
等她醒来,便浑身赤裸,被一个男人压在身后。
然后就是那两个嬷嬷踹门而入。
“有人迷晕了你?”
南宫袂一声怪笑,在这黑夜里让人害怕。
风锦灵一怔,随即向前跪爬了几步,痛哭流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