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个!特别可疑。”几个人似乎是捞到了好东西,急匆匆地抹着汗跑来了,张开手掌,身后的曹睿一下子惊醒,也快步走来。
姜谦提起,只是一块薄铁,他的脸色却霎时变得难看。
薄铁片上印着三皇子府名,分明地写着一个人名:高铭。
“这是三皇子府的令牌。”
曹睿也认了出来,低声说道。
三皇子府上人多,也总遭小偷盗窃。听闻为了便于管理,内里的主管给下人发了“令牌”,虽只是粗铁做的,能起到证明身份的作用即可。
“姜沧浪……”姜谦喃喃道,握紧这块铁片。一旁的曹睿却是急了:“三皇子的下人,令牌怎么出现在湖里?湖里都是那些将军与精锐的遗物,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就是他顶替了我的位置?”
姜谦不说话。一旁的余澄轻点着头:“不可妄言,还是要查。还得查,查这个叫做高铭的人。尤其是他何时离开过三皇子府。”
姜谦的眼神淡淡移向那几位仆从中的一人。这些水性好的仆从并非全部来自他,有一人是姜敛派来跟消息的,他道:“你回去时,先不要报告给宜川公主。就说什么都没查到。”
“啊,噢,好。”突然被提到,显然有些惊慌失措,他笨拙地点了点头。
净月庭的其他角角落落也搜了个遍,除了这块令牌便一无所获。曹睿盖上个帽子,防止有人看见风言风语,跟着姜谦与余澄回大皇子府上商讨。而来自公主府上的仆人回了府,要去向公主禀报。
他挠了挠脑袋,真的不跟公主说吗?
路过京城最繁华的街,他不禁向一方向看去,王二今日没出摊。唉,他也不敢去想,柳儿的事,究竟要给王二带去多少打击。
他回到公主府,府上的丫鬟奴才倒是都在,不过却都提不起劲,还有一边干活一边偷摸掉眼泪的。人多却反而显得冷清。他又重叹一声,去找公主禀告事情。
姜敛屋内乱糟糟,平日光彩照人的宜川公主如今不梳妆,不打扮,坐在案前发着呆。人进来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看过去:“调查完了?”
“啊,嗯。”
他又挠挠脑袋,还是觉得不能撒谎。
宜川公主那么聪明,肯定能有自己正确的判断。更何况那三个人里,曹睿也不是很靠得住。万一大皇子殿下是被曹睿骗住了呢?朝堂上勾心斗角的事他不懂,他只觉得,既然是公主府的人,就应该为公主全力效忠。
就像……
就像柳儿一样。
他下定决心,毅然决然地将净月庭的发现尽告姜敛,字字如实,十分全面,甚至连姜谦特别提醒他不要告诉姜敛这件事,都告诉了姜敛。
她微微抿唇:“皇兄当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
“这样。”姜敛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她用手指轻敲着桌子,回道,“你下去罢。”
“是。”
他乖乖地回去了。姜敛撑着脑袋,表面平静,心里却是一阵惊涛骇浪。
她不懂。
姜沧浪与此事有关,她多少能有预料。毕竟是与陆乘风一派的人,祭祖礼典上,甚至还帮忙瞒下了牺牲调换之事。哪怕后来知错即改,姜敛也无法接受,谁知后来的一切,不是逃避罪责的谎言呢?
倒是皇兄好说话,真觉得他要成为一个好人,往朝廷这边站队了。要稍微护一下。
查。必须查。
但是不能再和他们一起查了。
姜敛垂眸。事实在多,有点头疼。李公公一早先去的云麾将军府上,赵琳琅却没来过公主府,他是什么心情呢?姜敛不敢想。也没时间想。比起儿女情长,如今这些朝政之事显然更重要。关乎柳儿之死的凶手,关乎她能否在父皇那里摆脱嫌疑,关乎能不能……
将那群佞人,一同铲除!
不过该如何是好呢?父皇对她起了疑心,她自然不能将手伸的太长,像从前一样利用刘尚书、蓝尚书,甚至连赵琳琅也不能再碰,父皇明显是怀疑她意图干涉兵权,因而通过比武招亲与赵将军和亲。
竟然只有父皇百分百信赖的皇兄和余澄才能联系。
姜敛第一次感到无力。每一步像光着脚踩在满是碎石的路上一样难受恶心,而回过头,或者往前看,路上没有一处安好,不管是硬着头皮走,还是想要逃离,均是骑虎难下,都要生生把她剥下一层皮。
她无端想到,这就是女子。
没有权力,不能拥有权力。就是这般下场。
可她不甘心。她是为了朝廷,为了社稷江山,为了黎民百姓。父皇在位将近二十年没除掉的人,她一夜全杀了。她的从政才华还需要其他事例证明吗?她不做牝鸡司晨的女帝,好,可是连干政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是你一个妇人该考虑的事吗?”
妇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