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一噎,他没有。
几个时辰前,在船室看到姜风禾的那一刹那,他直接把谢煜当成了谢典,上一世姜氏背叛他的记忆一下冲出脑海。
不过,令谢渊想不通的是,上一世,他对姜氏与谢典的苟且并不在意,之所以最后杀了她,是因为她企图给他下毒。
回来时的马车上,他一想起姜风禾和谢煜共处一室,又拿鞭子抽得谢煜那么舒服,他就怒火翻腾。
没有再迁怒她就已经很难得,更别提道谢的事了。
出神间,门外的楚游好几次想开口,但看到谢渊脸色不大好的模样,每次又怯怯地退了回来。
谢渊:“有屁就放!”
楚游:“禀将军,今日巳时世子夫人来过别院,说是拿什么旧物,后来碰见夫人,二人在卧房中密谈了一盏茶的时间。”
话音一落,谢渊眸光暗了一瞬。
月末的皎月,如一片金色的柳叶,细细长长的,薄如细纱的云层将它轻轻遮盖,微弱的光芒快要看不见。
姜风禾洗了个澡,正擦着头发的时候,谢渊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瞬间,二人皆是一怔。
姜风禾先回了神,“大人有事?”
谢渊垂下了头,抿唇,轻嗯一声。
姜风禾错身,把谢渊让了进来。
谢渊在方椅上坐下,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一个雕饰精美的紫檀木圆盒。
“这个,你收着。”谢渊把圆盒放在桌上,往姜风禾方向推了推。
姜风禾在谢渊旁边坐下,伸手接过盒子,打开。
一颗硕大的东珠挺着圆润的黑肚皮静静地躺在盒子中央,烛光打在它身上,勾勒出一圈暖光,正如今晚的月牙。
姜风禾看的眼睛都直了。
月牙和烛光一同倒映在她眼中,金灿灿的,就像两个大元宝。
“这是?”姜风禾的目光在谢渊和元宝,啊不,和东珠上来回跳跃。
谢渊:“本应在过几日你入府的时候送你,但我怕那日忘记,便今晚拿给你。”
姜风禾:原来是入职红包啊。
刚刚泡澡的时候姜风禾已经想通了,谢渊对她而言,仅限于甲方、上峰、老板……,她俩的关系往亲近了说也顶多算是合作伙伴。
她只要薪资,也只拿薪资。
其他的,无须肖想。
抛开杂念之后,姜风禾再看那颗东珠,眼里只剩欢喜。
谢渊见姜风禾嘴角的弧度都快咧到耳根,他顿时也没那么紧绷了。
“昨日多谢你救了阿瑶。”
姜风禾:这颗珠子好光滑啊。
“今日是我疏忽在先,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姜风禾:怕是能卖不少钱吧。
谢渊:……
“过几日府宅修葺完毕,我接你和阿瑶回去住。”
姜风禾终于抬起头,这算是她正式入职了吧。
“大人放心,我会好好干,一定不辜负您的期待。”
谢渊犹豫了片刻,又道:“有件事需要和你说下。”
姜风禾把木盒盖上,竖起了耳朵。
老板交待工作,要认真听。
谢渊:“我打算参加明年的殿试。”
姜风禾对“殿试”有些了解,就是殿试中有成绩的人,可以入朝为官。
但老板参加殿试,为何要跟她汇报。
“那我日日为你上香,祝您高中?”姜风禾试探地道。
谢渊嘴角抽了抽,他犹记得小河村时姜风禾每日拉着他祭拜自己牌位的日子。
“不用,”他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如今我无爵位无官职,仕途需从头来过。你也不要再唤我大人,免得落人口实。”
姜风禾恍然,这确实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她想了想道:“那我唤你阿渊?”
谢渊一怔。
姜风禾以为他不满意,“要么唤你夫君?”
谢渊心跳空了一拍,他道:“那就听夫人的。”
“好的,夫君。”姜风禾开心地抬起木盒,“谢谢夫君。”
翻译君:好的老板,谢谢老板。
谢渊默默低下了头。
·
谢府二房的院子,谢琰去看谢煜了。
褚近月把木盒摆在大理石桌上,指腹轻轻摩挲着木盒上的花纹,“这么多年了,阿渊还留着这个锦盒。”
容嬷嬷:“是,渊公子当年对夫人可谓是至情至深。”顿了顿,又道:“可他如今竟被一个山野村妇迷昏了头,如此色令智昏的男子,幸亏夫人没有嫁给他。”
褚近月回忆起往事,也略有伤感。
当年定远侯战死,谢渊失踪,侯府爵位落在二房手中。
她父亲和如今的侯爷谢玄思一合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