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香便扑面而来,在大雨润泽下更加馥郁芳香。
无形地裹着人。
连廊好几转,小池塘里养着斑斓池鱼,银丝入池却不曾惊动它们半分,偶尔将脑袋露出水面吐几个泡泡,竟还会互相推挤甩尾。
见宁婼驻足,领路的丫鬟便福身行礼:“这是殿下从启国商贩那儿寻得的品种,身强体壮、勇武好斗。”
宁婼只是一笑。
丫鬟不太理解这一笑究竟意为何,便依着主子的吩咐继续:“殿下交代,若是郡主喜欢,便送予郡主。”
宁婼看过去,说话的丫鬟微低着头不敢正视。
身强体壮,勇武好斗。
“不必了,替我多谢你们殿下。”
听宁婼这样说,丫鬟也不再多言,继续领路。
琴声和着笛声飘飘渺渺传来。
观景台上,隐约可见一抹紫色与茶色身影。
“婼婼。”宁与川在宁婼走到回廊尽头那儿便瞧见了她,待她登上最后一阶梯后,从主位上下来,笑意满面地迎来。
宁与川今日着茶色缎袍,面色不似先前苍弱,只是近前仍有清苦的草药味。
宁婼正要行礼:“五哥。”
宁与川赶忙制止拦下:“不必多礼,自家人毋需那劳什子礼数。”
观景台坐落于假山之上,可将锦王府风光尽收眼底。
宁与川将宁婼送到座位上:“婼婼尝尝,这鱼汤是用表哥从南成带来的千年山参熬制而成的。”
宁婼笑着应下,刻花莲纹碗里奶白的鱼汤在微风吹拂下微澜,她抬眸,对座的成郢曲腿坐着,手臂搭在膝盖上,海水云纹高足杯里斟着清澈酒水。
觉察到宁婼的目光,成郢腕处一转,对宁婼作敬酒状,杯中酒水欲泻未泻。
宁与川拍了拍手,乐师齐奏,便有一队舞姬踩着鼓点款款而来,青丝缀满珠玉,发带随风飘扬,翠蓝烟裳遮掩着胜雪的白肤,将露未露引人遐想,双臂挂着的柔绢曳地,随舞蹈动作蹁跹。
舞姬皆以纱覆面,唯露一双多情眸,媚眼如丝,处处留情。
宁婼偏头去瞧舞蹈。
六名舞姬聚在一起,又逐个散开,水袖开合间,粉霞罗纱裙的舞姬莲步而来,柳腰不堪一握,发丝上绑着卷着铃铛,叮铃作响。
纤纤玉指灵巧流转翻飞如水中翻叠的浪涛,腕间银钏震动,伴着铃铛声响空灵悦耳。
覆面红纱下,嫣红的唇隐约可见。
露出的半张脸已是绝色,眼波流转多醉人惹怜,多情杏眸边画着红莲,妖冶、勾人。
身姿摆动,每一个动作间都充满着优雅与妩媚。
长袖舞过,带出一片浓郁馨香。
宁与川笑着鼓掌。
一阵风穿堂而过,粉衣舞姬的面纱脱落,乘风飞至成郢面前的矮桌上。
宁婼抿了一口压手杯中的花茶。
恰好一曲舞毕,六名蓝裳舞姬列队袅袅娜娜跪拜行礼,粉衣舞姬莲步轻移,半跪在成郢桌案前柔柔开口:“奴家失礼了。”
成郢两指勾起玉筷,挑了面纱起来,唇边含着笑:“无妨。”
看向的人却不是那舞姬,而是宁婼,用的是直勾勾的眼神。
宁婼朝他微不可察地歪了歪头。
上首的宁与川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晰明了。他轻咳两声后朗笑:“姝音从前是渡春楼的清倌人,千金难买美人一舞,本王瞧见过一回,实在惊为天人!本王将她赎来,便是希望她的人生能同她的舞蹈一般灿烂美丽。”
闻言,宁婼回视成郢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