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见人来,本就心下烦躁的宁婼更是火气大,“怎么干活的!我睡觉几时是开着窗户了!”
“郡主脾气真是越来越差。”
宁婼眉头轻轻一蹙,窗台上坐着一人,背靠着窗框,左腿屈膝放着,右腿垂在外墙。月光落在他身上,侧颜看不真切。宁婼右手往后摸到枕头下的匕首,“哪来的贼人?知道这是哪里吗?不要命了?!”她缓慢地将刀抽出鞘,声音抑制不住微抖。
“我可不是贼人。”成郢摇摇头,将脸转了过来,随后跳下窗台进了房间。
“成郢?!”
面前的姑娘肤若凝脂,眉目如画。未施粉黛如清丽的菡萏,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我还担心郡主认不得我了。”成郢两步三步地走近,宁婼攥紧了匕首。
认不得?怎么会认不得呢。
“南成到神都路程遥远,四公子不好好歇歇,夜半时分来我闺房有何贵干?”
成郢笑了笑,“怕郡主夜晚梦魇,所以特地来报个平安。”他倒是没有半点的不自在,他凑近了宁婼,余光瞥见床上反射月光的物件。
“我因何梦魇?”
“郡主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
“无耻。”宁婼瞪着眼看他,他衣冠楚楚,她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里衣。
成郢凑近宁婼,骤然放大的脸让宁婼有点窘,成郢手一拐,趁着宁婼手劲松了些夺走了匕首,他轻啧了一声,“厉害啊郡主,可惜就是劲小了点。”
他身上未见分毫的血腥气,尽是清淡的紫竹香。
宁婼一愣,装作一知半解。“四公子觉得我能用这把匕首杀了你?我只是想划伤你争取时间逃跑而已。”
清雅白莲结的是黑心莲子。
成郢没忍住挑了挑眉,“郡主真是心狠啊。”
宁婼抓了抓被子,“我尚未结亲,四公子一外男在夜半时分闯进我的闺房,与我说些惹人误会的话,传出去我怕是只得给送去和亲了。”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忍不住抽泣了两声。
成郢却并不上当,“郡主安心,我可舍不得郡主远嫁去和亲。”成郢在借着月光观赏着刀柄上的花纹,话语带着笑意。
宁婼笑出声:“娶我啊,聘礼南成给多少呢?”
成郢对她态度转变之快不意外,顺着她的话头,“郡主说说看想要多少?”
“整个南成作聘礼如何?四公子敢应,本郡主就敢嫁。”
“郡主带上整个康亲王府当嫁妆如何?”成郢眼里有与宁婼一般的戏谑,“郡主应了,四公子这就回去准备,天一亮我们就成亲。”
宁婼压下心里的怒火,心平气和道,“未婚夫妻成亲前夜可是不能见面的呀我的好四公子。”
“今夜月色美极,想邀郡主共赏。”一番言辞恳切,宁婼并不以为然。
宁婼懒得再与他拉扯,语气冷冷,“月亮很快就要西沉了,四公子来晚了。”
今晚月光清亮,房间倒是不很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他嘴边的笑明显,“看看日出也不错,只是乌云要盖住明天的太阳,着实可惜了。”
最后一次见成郢是什么时候?是他与现在长相还不相像的时候,那时候多大啊?十岁?十一岁?
就算这么久不见她也认得出他。他的百来张画像可都收在她的书房里。
鼻梁直挺、鼻翼精巧,斜飞入鬓的剑眉下眼尾上挑,勾勒出了撩人心弦的桃花眼型。如朗星的眉目自带风流韵味,有三分邪气亦又可见矜贵。
宁婼直直凝着他,眼前颜如冠玉的公子微微笑着与某张言笑的画像重合。
是赏心悦目不假,这张嘴要是哑了就更令人心旷神怡了。
“不能陪郡主看日出了,那便解郡主一个疑惑如何?”
宁婼要被气笑了。
“四公子奏帖上写的是什么?”
“探望锦王。”
锦王的母亲,出自南成氏。
宁婼哦一声,“锦王身子骨弱,二公子医术高强,不知给锦王准备了什么好药材?”
“四公子粗鄙,不识得药理。”
宁婼也笑,把刀鞘递给成郢,“粮草案,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这是第三个问题了。”成郢也不接,迎合上了宁婼的目光。
宁婼捧得手酸,就要放下,成郢先她一步拿走了刀鞘,刀锋入鞘,折的月光闪过宁婼眼前,刀与鞘合并。
宁婼哼笑,“神都不比南成,四公子可不能大意。”食指指尖隔着衣裳点了点成郢的心口,“心呀,也得长个眼。”
成郢眼里始终荡漾些笑意,“多谢郡主提点,我只望郡主发发善心,让我在神都里的日子好过些。”
“四公子这话说得颇让人不解呐。”
“慧极必伤呀你说呢,允意?”
宁婼头一次觉得遇见了煞星,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