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婉婉被雨烟的话逗笑,兀自侧身躺在了床榻上,让雨烟也早早去休息。
今年天儿虽冷的早,却至今也未下第一场冬雪。
鄂州通往西天城的路,已修了大半,马车行在路上,并不颠簸。
因着是冬日,郝随意郑直波他们也乘坐马车。
所用的马匹,都是训练有素的战马,由小鹦鹉和希崽在最前头引路,无需人去驾车。
只郑婉婉累了的时候,他们才会停下来歇息,其余时辰都在赶路。
偌大的马车上,只郑婉婉和雨烟心儿三人,闲来无事,她们三人便围作一团,聊天解闷。
雨烟手巧,端着针线箩筐,给郑婉婉缝些贴身衣物。
心儿捧着医书,坐在凳子上细细研读。
郑婉婉多数时间,都是手掌托着小鸡仔,逗弄个不停。
平素都是这样过的,只是今夜不知为何,郑婉婉心事重重,横竖都睡不着,躺在榻上翻来覆去。
她将心里要紧事儿都想了个遍,也不曾发现有哪件交待的不详尽的。
“雨烟,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说为何?”郑婉婉捂着心口,问道。
雨烟笑回着:“夫人放心不下远在家中的老爷,心里惦念着,嘴上却不承认。”
郑婉婉嗔笑了声,结束这个话题。
只有她自己知晓,心下慌乱并不因此。
……
翌日一早,凤州“凤来仪”客栈。
宇文扩一身体面庄重的衣衫,携着一双儿女,亲自登门来寻九王爷。
凤来仪的老板,笑呵呵冲宇文扩说道:“宇文大人能来小店,小店真乃蓬荜生辉。”
“贵客早知大人您会来此,特命小人在此相迎,大人里面请。”
宇文扩冷眸瞥了老板一眼,并未出声。
站在他身侧的宇文少羽,接过话来,“烦请带路。”
老板闻言,面上恢复了笑意,领着众人进了客栈。
夜不群等人,早已在客栈大堂处等候。
大堂里一张桌子上,摆着美味佳肴,夜不群与安乐紧挨着坐在桌子前,魏大贤赵小高皆是手握长剑,立于两人身侧。
“世伯。”夜不群见宇文扩一行三人进来,从椅子上站起来,倒是礼貌客套的叫着。
“九王爷。”宇文扩略一抬手,抱拳以作回礼,豪气叫了声。
招呼宇文扩坐下后,夜不群亲自端起酒壶,给宇文扩倒了一杯酒。
宇文扩一饮而尽后,道明来意。
夜不群笑呵呵客套两声,保证会将他们安然送入京城。
早饭过后,他们也不耽误,即刻出发。
宇文少羽骑马相送,出了凤州,放才勒马停住,遥望着车队渐行渐远。
冷冽寒风,吹的他衣袂霍霍作响。
“少主,家主还能回来凤州吗?”跟在宇文少羽身侧的副将,声音沉沉问着。
“我不知。”宇文少羽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只回了这三个字。
原地静默了大概半个时辰,宇文少羽方才扬起马鞭,掉转了马头,疾驰回了凤州城。
他亲力亲为,调查各个富商的死因,能断定是千人斩所为,却苦于没有证据。
无可奈何,宇文少羽只得扶持这些富商家中子嗣上位,主持大局,堪堪稳住了局面。
至于临近州城,他则去信通知当地官老爷,再发生此时,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
书房里,宇文少羽站在案前。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主位上空空如也,没了宇文扩的身影。
案上留了一封书信,信封上书:“吾儿少羽亲启。”
宇文少羽将信拿于手上,思忖片刻,到底是拆开了。
信上寥寥几句,交代他要善待士兵,日后他便是宇文家家主,又另有几句疼惜之言。
宇文少羽看罢,将信烧了,绕过案牍,坐在椅子上。
如此一坐,便是整夜。
第二日辰时,书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宇文少羽抬起头来,道:“进来吧。”
副将闻声推门进来,脚步匆匆,于案前站定。
“少主……”
“日后叫我家主。”宇文少羽打断副将的话。
副将改口道:“家主,富商之案,为何不继续追查了?凤州也就罢了,有家主坐镇维护安稳,凤州定不会乱了。”
“可邻近州城、启东其余之地,为何也要撒手不管?这……这岂不是将启东白白送与朝廷吗?”
“若无启东做筹码,老家主和大小姐去到京城,如何能周全?”
副将说急了眼,竟跺起脚来,瞪大了眸子,不解的盯着宇文少羽。
“你莫要着急。”宇文少羽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