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后,原咏湛兴致勃勃地找到巫拙,不等原咏湛开口,巫拙就开门见山问:“故事的原型是圣经人物《莎乐美》吗?”
原咏湛对巫拙的直率始料未及,她犹豫着要不要接过话题,还是装傻敷衍过去。巫拙将她的纠结看在眼里,不给喘息的机会并继续突进。“也就是说,原姐是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对吗?”
所以才会这么抛出明显地试探。这是巫拙没有说完的下半句。
“没错。”原咏湛索性不遮遮掩掩了,干脆利落承认。”我知道你从哪来,有什么过去。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双方都摊牌,接下来就好办了。巫拙再次抓住主动权:“那么,原姐你,或者说,原姐背后的那位‘人物’,”她意有所指地扫了眼此刻已经空无一人的舞台,“你们是需要我做什么呢?”
隐于角落的女人,唇角悄无声息地荡漾开来。
好聪明的孩子啊。
“可以了,阿原。”女人走出暗处,语气温煦道。“让我自己来吧。”
……
私人工作间。
巫拙专注地观察着眼前的女人,女人也大大方方地任她去瞧。
仍然是那张饱满如银月的脸庞,少了舞台妆的油墨重彩,五官素淡,丢进人群就找不着那种。
唯有那双眼睛,散发着磁石般惊人的吸引力。
见巫拙看够了,女人笑吟吟地伸出手,“林宥季。”
巫拙同样伸出手:“巫拙。神州巫族第八十代后人。”
“来到这儿,还习惯吗。”林宥季关切问。
巫拙抿唇一笑,“不如和您聊聊我是怎么到这儿的?”
这个小鬼,还挺刺啊。林宥季内心笑叹。“前段时间搞了个法阵,想着召唤点帮手过来。好些时候都没动静,就以为这事没成。现在想想应该是不小心把你给弄过来了。”
“那您是需要帮手做什么呢。”
林宥季:“当然是干女人该干的事。”
巫拙不明所以。
林宥季没有延续这个话头,而是反抛了问题给她:“巫拙怎么看《莎乐美》呢?”
“许多男作家乐此不疲地二创莎乐美。危险的,美艳的,病态的……他们尤其津津乐道的是,莎乐美最著称于世的七重纱之舞,并将这理解成作为身份尊贵的神女,一层一层剥掉自己的纱衣——也就是自己的神性,从不可亵渎的神坛跌落,染上罪恶后,任谁都能够俯视并指指点点。”
林宥季点头表示赞同。
巫拙继续。“我们那里有本书叫《人类简史》,里面提到人类是如何驯化野生绵羊的。作者是这么说的:
‘太有好奇心的母羊必须除之后快,因为太有好奇心,就容易走散或者远离羊群,这对牧羊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一代一代下去,绵羊也就越来越胖,越来越温和,也越来越不那么好奇了。’”
巫拙话锋一转,直直地看进林宥季眼底:“在我看来,莎乐美也好,绵羊也好,本质是一样的。”
林宥嘉叹息。“所以你是想说,女人是被拉下神坛,才会驯化至此的?”
巫拙挑眉,“那您觉得呢?”
一边的原咏湛听得嘴角直抽抽。好好好,非得搁这打太极是吧?你们不累,我都替你们觉得累!
两人都默不作声了好一会儿,原咏湛猜测她们正在较劲。直到林宥季倏然出声,“你们母族,现在还好吗?”
巫拙:“挺好的。她们好她们的,我好我的。”
瞧瞧,这什么废话文学啊。原咏湛暗地啧啧起来。
林宥季笑得如春风拂面:“你刚刚介绍说是后人,而不是传人。也就是说——”
“对。”巫拙很平静。“诚如您所言。”
原咏湛:她们这又是要干嘛!好着急!看不懂!
好在巫拙没有让原咏湛着急太久,而是接着道来。
“我长姊在我出生前就被族人推举为继承人。不论我再努力也好,撒泼也好,示弱也好,族里的姥姥姨母们都只会笑着摸摸我的头。明明是同一个母亲,凭什么晚到的那个人就什么都挨不着?”
“而你,却带着继承人才有资格纹的图腾?”林宥季提出疑问。
巫拙呲牙一笑:“对啊。我给族里专门负责纹身的姥姥很多钱,她不肯。我就说我可以接她的孙女去大城市上最好的学校,她才同意的。”
林宥季凝眉不语。
“您就是巫族世代流传的母神,对吧。”巫拙继续语出惊人。
嘶……这个巫族后人真是……
原咏湛一会看看林宥季,一会又瞅瞅巫拙,一时半会地可把她给忙坏了。
林宥季一言不发。
“正好。我很多问题想问。”巫拙依然咧嘴笑着。“女人受苦受难唯有将仇恨报以死后成为厉鬼的时候,您在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