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况不容乐观。这一次好像是对方的母亲抢过手机,接了电话:“医生,就像你能不能说清楚我们家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可能啊,不对,不应该的……”
一连有三个“不”字,好像是在催眠自己拒绝相信这个事实:“医生,你们那个科也治良性的瘤子吧?唉呀,我知道的,我们家孩子顶多就是那种地方长了个东西,再不济割掉就好了,你可千万要好好治疗,主要是孩子之前也没跟我们说明白……”
夏眠几乎都要笑出声来了。
以何天纵的性格应该是尝试沟通或者解释过,但是当时一定会被对方强硬的态度或者不屑的声音给堵了回去,最后面因为弟弟的事情,又不想让他们担心, 后来发现病情确实比较严重,反而就更不愿意说了。
“——是他不想跟你们说明白,还是你们自己不想听?”
这样的一句话横亘在夏眠心口,忍了好久,还是没有说出来。
然而对方好像还在喋喋不休:“哎呀,其实你不要对我们家孩子有意见,他是不是穿着裙子来的呀?跟你说,他一定不是那个意思,他可能就是一时间心血来潮,您觉得他奇怪也没关系的,但一定要好好治疗呀……”
“不管是我还是我们科室的所有医护人员,乃至这一层楼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夏眠声音都有点颤抖,好像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到这种情况下,父母仍然觉得所有人都会嫌弃他们的儿子穿裙子是个怪胎,好像连疾病的问题都要排在这后面。
她知道现在这样的情绪不对,也知道面对病人家属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持耐心,可是……她觉得自己已经保持了很高的素养和平常心,才不会对8他们说出一些更加难过的话来。
或者说,她自己也知道,何天纵的父母未必不伤心、未必不惊讶、未必不难过。包括他们现在也肯定是震惊的,或者说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么一个结果。但是在所有这些情绪之前,一定会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枷锁把他们控制住,好像别人的眼光,别人的讨论会成为某种有实质性的武器,会一刀一刀的往他们全家人的身上划一样。
于是他们选择拒绝或者说选择逃避,选择在承认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孩子之前,先把他当做是一个能撑脸面的工具。
所以,何天纵的母亲在听见夏眠这么说后,第一反应甚至是怀疑,或者说不可置信:“真的吗?医生,那些人怎么看我们家孩子的,他们怎么说的?怎么讨论的?”
“其实吧,我们家孩子不是坏人,我也希望你们能真的好好治疗他,我们……我们晚点就过来,我们会来看的。”
虽然说是这么说了,但是在说到他们晚点会过来的时候,何天纵的妈妈还是语气迟疑了一下,就好像还是没有迈过这一道坎,还是觉得只要家里面出生了一个穿裙子的男孩,就是一件无比丢人的事一样。
如果还有时间,夏眠一定会真的跟对方好好掰扯一下,何天纵在他们科室里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歧视,反而大家都很喜欢他,隔壁病房的老爷爷每次买饭的时候都会想到他,第一次来化疗的小朋友本来对什么都怕,但是却会因为他的鼓励而变得更有勇气,就连楼上的几个类似的病人,听说后都会过来看一眼,有时候还会问一下病情怎么样,有没有变好……
可是这些东西好像都比不过他们父母所谓的“面子”,或者说在外界看上自己时,那一些所谓异样的眼光。
可事实上是,大家每个人都有很多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时时刻刻去八卦别人,但他们好像就真的会因为这样无足轻重的东西而选择放弃,或者选择蒙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听不看不相信。
而至于他们现在的口中说的“晚点”,夏眠也不想再去相信或者做什么奢求了,如果是在小说中还会出现一些所谓的子女康复之后跟父母断绝关系,父母因此追悔莫及……可是这是在现实中,何天纵的生命也只有一次,更何况现在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消耗,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
夏眠在心里说道。
“相关的情况我已经跟您说过了,具体要怎么选择是你们的事情,因为作为医生来说,我已经尽到了告知的义务,而且现在签字权也是在患者本人手上的,他可以做一切的决定。至于二位……”
“等一下医生!”电话那头的女生好像在这一刻变得焦急起来,声音也匆匆忙忙的追问,“可以帮我们带一句话吗?”
夏眠听到这里都快要被气笑了,明明双方也并没有断绝关系,可是就在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却依然拉不下自己的所谓脸面,去跟自己的孩子说一句话。
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她更多的是不想让何天纵有任何的遗憾,因此顿了顿还是说道:“虽然我希望你们可以自己告诉他,但是有什么的话我也可以代为转达。”
电话那头的女人说:“就是你能不能转告他,就是这个事情他弟弟还不知道。可不可以先不要找他弟弟啊?”
女人说到这里还解释了一下,试图跟这位医生掰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