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医生你听我说的这个意思就是他弟弟现在是学习的关键时期,我们不太想把这种事情放在他身上,影响他学习,所以这……这也算是为什么没有来医院看他的一部分,因为如果我们来医院了,就会被他弟弟发现!”
好像说着说着想了半天,对方也觉得这是一个完美的借口,或者说是一个也能说服自己的、自欺欺人的好方法,因此越说越起劲,甚至语速还快了起来,没有最开始的那么犹豫了。
夏眠想到那天何天纵过来看病时,头上戴的那顶帽子。看来还是跟他说的那样,他没告诉自己的弟弟。当然这不是面前这个女人以此为借口,并且想着催眠撒谎自己的原因。
夏眠说:“关于底部的家事,我并不是很想了解,但是我也可以同意您的话。毕竟告知义务的话,患者本人也跟我说过他的弟弟现在正在学习的关键时期,所以还没有跟他说明具体的情况。当然了,我理解你们因此对孩子进行的隐瞒,但是你们真的觉得孩子会一无所知吗?”
最后这句话其实稍微带了点情绪,但也算是自己克制过很久之后才说出的一句语气没那么不好的陈述。
夏眠已经无力吐槽这一对家人了。何天纵那么好的性子,究竟是怎么从这样的家庭里面脱身出来的?
而听见这些,夏眠这已经知道,不管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了,好像这一句话是他们自己说给自己所谓的“定心丸”,似乎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在直到这一刻定心丸之后,他的父母就可以自欺欺人,就可以骗过自己,其实自己的孩子没有得病,而只是得了一个有一些难以启齿的,不屑于给外人道的普通小病小包块罢了。
“我知道了,我会给带到。”夏眠事到如今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是略有一些可笑的说道。
“医院工作很忙,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如果你们依然不相信或者是有其他想问的话,不如自己来医院一趟吧。”
在说完这一句话后她挂断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明明持续时间也不算久,但好像一场酷刑一样。
其实自己也知道他父母是什么德行,其实在接通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他们可能还是会如此冥顽不灵。只是……只是那个时候他自己还抱有了一点微妙的期待,觉得不管怎么样,那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一定会有所犹豫。
没想到还是自己擅自期待了。
夏眠伸手捏了捏眉心无奈地想道,然后调整了一下,又很快进入到工作状态里。
现在基本的书面程序已经做完,而抢救记录自己也已经写好了。
她看着上面那一串黑色的字体,原本觉得自己会很冷静的,可是每每回想到刚刚对方电话里的那些话,还是很替何天纵感到不值。
还好现在血小板已经先输上了。
问题是出血小板这件事情本身就没有像升白细胞或者血红蛋白那么快,最好要一连三天都继续,而且还要及时复查观察情况。
而按照医院规定,在接完危急值报告之后,是还需要写一个处理记录的,一般会在几小时之后复查,然后再补充一个新的记录。总之在公立医院的话,这种文书就很多,因为整一套流程都是非常标准的。
之前夏眠刚进医院的时候也觉得这样的程序非常繁琐,明明可以省下更多时间来放在救治病人上,但现在也发现这种东西也有他好的一面,就像如果到时候对方的家长真的闹起来,你有足够的证据和文件支撑。
说白了其实三甲公立医院就是很怕因为人太多偶尔造成疏忽的情况,而通常这里面的医生就已经很忙了,如果还要费尽心思做这些事情,本来就会影响治疗速率,更何况他们的职责本来第1位就是要先救治病人。
是啊,其实这才是他们的第一职责,只是后面医生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就拿他们放疗科的肿瘤医生为例,明明已经够忙了,但是在做放疗的时候还是要带着病人去进行ct定位,甚至在做完定位之后还要自己勾画靶区,在一切都做完之后,才能把计划提交给物理师,让他们出放疗计划。
原本夏眠都想好了,这一次化疗之后,给何天纵做一个全面的复查,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自己就带着他去放疗室,因为他是自己的第一个病人,或者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全权管理的病人。
她早就在之前休息的时候,就已经把他的ct结果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已经完全熟悉他的病灶位置,甚至都在想在包块有所缩小之后需要怎么勾画靶区需要怎么样把健康的组织包住,然后只让那些放射剂量精准地打在患处,甚至有的时候自己都开始畅想,在做完了这一切治疗之后,等8个周期的化疗结束和放疗全部做完,以何天纵这样年轻的状况,说不定最后的病情评估还能达到完全缓解。
因为淋巴瘤其实跟那些结直肠癌或者乳腺癌不太一样,对化疗的高度敏感和跟相关实体瘤不同的方面,有时候在临床上有运气好的病人是可以达到完全缓解的,就是一些人口中说的“治愈”。
就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