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查出来问题,若无十足的把握,无足以让皇上放弃其中利益的把握,一切都是枉然。
不过,我还是破例带她去了未央宫。
那片湖离宫中其他宫殿甚远,地处偏僻,甚少有人去,所以桐花塞了些银子给守卫,我们便顺利到了湖边栈道。
那艘木船残骸是皇上命人打捞上来的,经查验后,木板的确是自然腐烂,而非人为损坏,便将此事定为掖庭司失职,罢了司长之职。
又将几个负责船只用具的宫人发落后,便算结案。
这次去,我惊讶地发现,那些残骸竟然成了焦炭,一问才知,是我昏迷期间,元宵节宫里燃爆竹时,不小心引着的。
我不由得心生寒意,冷笑一声,看来此人是我身边熟识的人,且心思深沉难测。
沈冬月望着一汪碧水。
垂柳依依,湖光十色,碧空万里,早已不是去年冬日时的晦暗光景。
她望了望夺走她姐姐性命的湖泊,视线移到那堆焦炭上,从中拿出一块燃烧不尽的碳木,端详片刻道:
“娘娘请看,此木多孔糟烂,定是白蚁等虫害所致,民女家中也常有白蚁,但白蚁蛀食木头需一阵子方可致木腐烂,且数目不少,所以船工,或者常坐船者,定会发觉船上有白蚁,但船工并未向人禀明此事,说明船工是知情不报,娘娘,此事有蹊跷啊。”
我看了眼那段木,远眺着湖面。
此事,我当然知道有蹊跷,只是没想到这害我性命之人,心思如此缜密,竟想出用白蚁蛀烂船木的法子,直待我一坐船,便让船工破了船。
我想起我幽居永延宫时,有时掖庭司送来的东西里蚂蚁,玉婷还抱怨过。
那时候还是秋天,原来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啊。
这种事,我当然不能对沈冬月讲,只是低声道:“冬月,人死不能复生,你好好照料伯父伯母,玉婷是跟着本宫时出的事,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以后我替玉婷照料你们。”
回到寝宫,已是傍晚,我胃口不佳,未用晚膳便睡下了。
皇上很晚才来,自有宫人服侍他洗漱。
他换了寝衣躺下,伸手环住我,头埋进我的后颈,淡淡的瑞脑香让我清醒,他嗡声道:“见过玉婷的家人了?“
我睁开眼睛,怔怔望着深红色的帷幔,想了想转过身,投入他怀中,“见过了,她妹妹和她长的很像,一样的机灵。这么晚了皇上怎么还来,何不就在前殿歇了?”
他低头吻我的嘴唇:“朕抱着你的时候,睡得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