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尧光起初将人赶了出去,还是那句话,他丢不起这人。
后来,上头问他,那功德庙进展如何?
他登时汗流浃背,再三保证会按时完成任务。
手边就有那笔钱,而且对方说他家自祖上起,便世代经营盐业,世代都是娶的世家女子,只是到了他这代,年轻的时候犯了些错误,如今幡然醒悟,想要弥补。
钱财什么的,都不在话下,苏大人若有需要可随时供给,只要……
自古盐业,都是官家产业,这员外,也非寻常人,恐怕背后枝繁叶茂,说不定能为他所用。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这满院子彩礼的提亲画面。
彼时,谢行歌还没回府,张嬷嬷、春桃和夏荷在后院急得要命。
生怕这亲事就这么定下来,老爷强行将小姐嫁给这油头满面、大腹便便、年近五十的员外郎。
前院谈得有多欢乐,后院就有多愁苦。
夏荷着人去找,可找遍了大街小巷,往常去的那些地方都一个不落地找过,找不到人。
几个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自己冲过去,拒绝了那婚事。
可如今已经谈了近半个时辰,老爷说不定已经答应了。
就在几人打算破釜沉舟,冲过去时,终于见到了谢行歌踏进了院子。
“小姐!你可回来了。”春桃、夏荷和张嬷嬷三张泪脸。
谢行歌已了解了情况,让她们安心退下。
三人站在一边,手里都绞着手帕,如临大敌地紧紧盯着谢行歌,又看看老爷、夫人和那员外。
“青青,你来得正好,快见过陆员外。”苏尧光带着笑容招呼谢行歌去行礼。
那陆员外,带着方帽,约莫也是有些职位在身,穿着也是绫罗绸缎,那张蛤蟆脸笑得一颤一颤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见过陆员外。”谢行歌平静见礼。
“小姐有礼,小姐有礼。”陆员外欣喜还礼。
从她进门,陆员外的眼睛便没从谢行歌身上下来过。
谢行歌假装不知道,问:“发生了何事?陆员外是跟妹妹提亲?”
“那恭喜妹妹了,倒是郎才女貌。”不想让人打断,她大喜的模样,执意说完。
陆员外被夸奖,笑得更灿烂,脸上的肉像要掉下来。
“谢小姐夸奖。”
严淑慧脸色唰地晴转暴雨,“放肆!”
苏尧光瞪了严淑慧一眼,再和气地看着苏青青:“青青,员外此番,是特地从南城赶来,向你提亲的。”
他以为谢行歌会当场翻脸,忙向边上人使眼色。
边上侍卫走近了一步,如果谢行歌敢有所举动,他们立即上前将她带走。
可谢行歌不怒反笑,对着陆员外又行了个礼,客客气气地说:“青青谢过员外抬爱了。只是,我与父亲有几句话要说,请容许我们移步。”
那陆员外自然笑嘻嘻同意了。
苏尧光也怕谢行歌当场闹起来,便带着谢行歌,进了书房。
“你想说什么?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青青,你要懂得分寸!”
苏尧光知道谢行歌不乐意,心下不爽。
在院子里闹,不好看。那陆员外,谢行歌虽然不认得,却听说过,南城首富,是内阁三把手的人。
打狗还需看主人。
谢行歌犯不着当众驳了他面子,得罪一伙人。
可现下在书房,只有苏尧光和她两人,谢行歌也就没必要装了。
她冷笑着讽刺:“如今,苏大人竟也开始学人家卖女儿了么?”
苏尧光本就心虚,被谢行歌点穿,面子上过不去,恼羞成怒:“你混账!就你这模样,目无尊长,行事粗鲁,你看看整个盛京,谁还会要你!”
“那就不劳苏大人费心了。”
“苏青青!你别仗着素日里我对你的纵容,过于放肆!我告诉你,今日陆员外不嫌弃你,便是你的福气!容不得你说不嫁!”
呵!
这口气,她似乎有些耳熟。
“是吗?父亲不怕我将妹妹的事情抖出来,届时,父亲丢了芝麻又丢了西瓜?”
苏尧光气得拿戒尺准备对她动用家法,却没立即下手,而是深深呼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再严厉地说:“不管你耍什么花招。我苏家女儿,都要听从父母亲的命令。”
“苏青青。我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今日不惩戒你。但从今日起,你便在院子里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远门半步。”
“另外,那春桃、夏荷和张嬷嬷,也犯了挑唆之罪,我先将他们关押,待你成婚之后,再还你。”
还威胁她?
听到苏尧光将那三人抓取,谢行歌再也忍不住,她暴怒,抽出鞭子啪地一甩,便撂倒了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