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霞山,清沁宮,
皇家的避暑胜地。
山峦挺拔俊秀,林木郁郁葱葱,每至夏日傍晚,霞光万丈。
晚霞犹如艳丽的红纱,在天空中缓缓铺开,倾洒于宫殿和山峦之间,美轮美奂。
余晖透过镂空窗户,洒在清沁宮地面,映照出一片柔光。
身着龙袍的风骥云剑眉紧蹙,神情肃穆而烦躁。
他脸上浮现着愁容,像一团墨云晕不开,常年的蹙眉,眉宇间形成了清俊山川。
虽才三十八,但常年的辛劳,有些显老,鬓角已然生出几丝银发,却也难以掩盖他英俊的气质。
微胖的身子,又添加了几分富态和喜感。
风骥云愁苦无人诉说,作为皇帝他真是劳心劳力啊!
一年三百五十六五日,他无一日松懈,披星戴月。
然天灾下来,他的努力犹如一滴水,毫无作用。
清玉州发生百年难遇的洪灾,甚至殃及了周边的其他城池。
如今国库空虚,女儿又闹着选沧将军为驸马。
此人做臣子可行,做驸马非良人。
他后宫子女不少,然而他最疼爱的两个儿女,是两个心爱之人所生。
若其他公主,以死相逼要沧浩然做驸马,他立马下旨,唯独悦儿不允。
近段时间,悦儿一直闹,前几日还来清沁宮大吵大闹,将门砸了几个凹坑。
非要选沧浩然为驸马,听说她今天又跳湖,吓得他心提到嗓子眼,本想去瞧瞧,最后还是稳住。
刚刚宫人来报,说她无事,他悬着的心也落下,再这么闹下去,如何是好?
“启禀皇上,容妃求见,说亲手给陛下熬了冰梨银耳汤。”马公公弓着身子恭敬禀报。
风骥云背靠在椅子上,抬手揉了揉眉心,挥手示意:“传。”
须臾,一位姿容艳丽的妃子款款而来。
她梳着双环望仙髻,髻前斜插着一支华美的孔雀开屏步摇,随着她的走动,步摇上的流苏轻轻摇曳,熠熠生辉。
外罩一袭水蓝色的大袖衫,若隐若现,胸前的波涛汹涌,好似要从牡丹裹胸跃出,伴随着她的走动,此起彼伏,跌宕摇曳。
妃子正值二十五岁,风华正茂,婀娜多姿。
容妃微微行礼。
“皇上,近来天气炎热,臣妾给您做了一碗冰梨银耳汤解暑。”
容妃声音婉转甜腻,好似花蕊中的蜜汁。
她窥了一眼皇上的神情,见他心情烦闷,识趣的闭嘴。
她将食盒放下打开,伸出纤纤玉手,从食盒里端出碗。
碗中清澈的汤中,银耳如云朵轻盈地漂浮,似透非透,透着朦胧的美感,配着淡淡的清甜香,触动着味蕾。
美人美食在侧,风骥云却丝毫无心欣赏,他只淡淡道:“爱妃辛苦了。”
皇帝余光瞟了一眼容妃,目光往她胸前停留几息,随后移开。
后宫的妃子,除了薨逝的皇后,从未有真心给他送吃食,无非都是争宠。
“皇上可是在为安荣公主选驸马之事烦恼。”容妃声音关切问道。
皇上睨了她一眼,语气不冷不热:“不然呢?朕的明珠乃世间仅有。”
容妃垂眸时,眼底黯然掠过一抹愤恨。
后宫中,公主何其多。
她膝下的五公主,也有十岁,从未见过皇帝对她有一分的宠爱,却偏宠风澜悦那个傻白甜。
容妃压下不满,脸上笑意更加温和,“皇上,安荣公主情窦初开,她喜欢沧将军实属常情。
正所谓美女爱英雄。
更何况沧将军,英勇不凡,能力出众。
年纪轻轻就官位四品,如今是京城中,贵女们心里的如意郎君。”
皇帝睨了容妃一眼,“朕听闻你娘家嫡女如今及笄,不如朕赐婚,让你娘家嫡女,嫁给沧将军如何?”
容妃笑容瞬间僵住,这沧浩然虽官位四品,但不过是个武夫,上战场随时可能殒命,怎能配得上嫡女。
容妃吓得连忙下跪,“陛下,臣妾多嘴,非臣妾今日来陛下面前讨嫌。
实在是公主到臣妾宫里哭诉。
臣妾想到公主从小没有母亲,便于心不忍,这才说出刚刚那番话。”
皇上揉了揉眉心,悦儿常去找容妃,此事他知晓,“悦儿真让你来劝朕?”
容妃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这段时间风澜悦常常找她诉说心事。
她表面劝风澜悦放弃,暗地里怂恿她选沧浩然为驸马。
风颖汐也喜欢沧浩然,这样就能看她们两人斗起来。
若是风澜悦成功嫁给沧浩然,以后他上战场死了,她便成了寡妇,那才解她心里之恨。
“正是……”容妃话还未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