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贼兵不难平定,要想战后使民有食却是不易啊。
都尉所言甚是。
曹cāo感叹了几句,话归正题,问荀贞,说道:自颍川贼兵起后,君先后与贼数战,守阳翟,复襄城郏,诱敌父城,从朱将军与贼战於滍水,又从皇甫将军击昆阳。皇甫将军与朱将军来前,颍川战功君居首。君应知颍川贼兵虚实。贼渠帅波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部贼兵战力如何
波才小有智谋,王师来到前,他先后在襄城父城两次整编部众,选jg锐,汰老弱,他带到舞阳去的这近两万贼兵便是选出的jg锐,虽然军械不如王师jg良,但因深受妖道蛊惑,能够死战,不可轻视。数ri前,我从朱将军与贼激战於滍水岸边,若非孙司马骁勇猛鸷,我险些就被陷入贼中,杀不出来了。荀贞虽然多次战胜黄巾军,但除了阳翟一战外,其余的多是计取,没有真正地与黄巾军大规模地野战过,从没轻视过他们。
依荀君如此说,吾等这次去舞阳,波才若不突围倒也罢了,他若是突围南逃,你我恐怕还要陷入血战啊。
正是如此。
曹cāo回顾行军的队伍,又展目远眺前方的夜路。
尽管他极力掩饰,但从他握紧的拳头和挺直的腰杆可以看出,他对此去舞阳是既跃跃yu试,然而亦有压力。
荀贞心道:曹cāo在后世以jiān雄著称,然以我与他接触这段时间的观感而言,却看不出他有什么jiān的地方,雄倒是有,雄心勃勃。
荀贞的感觉没错,曹cāo现在的确与jiān毫无关系,他今年刚三十岁,正是雄心勃勃想要建功立业之时。
与其说他jiān雄,不如说现在的他有着霜雪之志。他现在最大的渴望就是希望通他的努力能够使他的家族从世人眼中的阉宦家族变成名门士族,他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能够得到天下人的赞誉,名垂青史,做个如前朝本朝那些为世人后人称颂的名臣一样的人。
因此之故,他虽出身阉宦家庭,却一再与宦官作对。
他对荀贞这么友善,也是与他的渴望和梦想有关。
本朝以来,外戚宦官轮番掌权,士大夫要想与之抗争就必须要结党。如今老一辈的名士虽然多被党锢,但后一辈的士有志之士却依然结党如故,如袁绍就与天下英杰结交,中常侍赵忠曾在省内对别的宦官说:袁本初坐作声价,好养死士,不知此儿终yu何作因为广与天下英杰侠义之士结交,袁绍俨然已成为年青一代士的领袖。曹cāo要想使自己的家族跻身士族,要想使自己名垂青史,也就必须如袁绍一样广与天下名士结交,所以他与袁绍结交,与何顒张邈伍琼等英杰结交,今见到荀贞这么个英杰,当然也不肯放过。
话说回来,荀贞虽出身荀氏,但在天下尚无盛名,且是荀氏的旁系小宗,按理说,曹cāo不必如此折节下士,但他看重的不仅是荀贞的出身,更是荀贞的能力。一个多次以寡敌众,战胜黄巾军的人岂会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有能力,又是名族之后,ri后必成大器。虽说荀贞现下还在微时,但与人结交就该趁其微时,这样的友情才会更加牢固。
曹cāo怀着自家对在此战中立功的希望,笑对荀贞说道:等到平定贼乱后,以君之功劳,定是要高升了。
他这一句话只是寻常的客套之辞,听入荀贞的耳中后,荀贞却不觉心中一动,转脸看了眼曹cāo,若有所思。
平定黄巾之战刚刚开始,颍川黄巾之后还有南阳汝南陈国东郡等地的黄巾军要打,而荀贞已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战后高升是必然的,但具体升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
荀贞虽有名誉家声,但在朝中无人,没有什么靠山。朝中无人,不好做官。
党锢十几年,荀氏以前积累下的资本和人脉大多用不上了,比如荀衢的父亲叔父,以前都是两千石的郡国守相,现今早已去世,又如与荀氏来往密切的李膺等名士党人,有的早就获罪身死,侥幸未亡的也因党锢早就被免职,归隐在家。
可以说,如今在台上的这些实权派,阉人就不必说了,与士大夫是敌对的,不可能帮助荀氏,即使那些士大夫们,或许他们不会对荀氏弟的出仕制造阻力,然而因为大多与荀氏没什么深厚的交情,没甚来往,要指望他们大力提携荀氏弟也是不太可能的。
毕竟,人皆有私心,谁没有几个好友知交天下名族又非荀氏一家,与其提携荀氏弟,还不如提携与他们交好的那些人。
荀贞对这个问题也考虑过。
黄巾军是必败无疑的,等黄巾军败后,凭他立下的功劳,他会被朝廷擢为何职
郡丞县丞县尉这些职位他不想要,他想要的有两个职位:一个是大县的县令,一个是入京为郎。
两者相比,他尤其想要后者。
做一个大县的县令固能执掌一县之地,数万民口,但较之入京为郎官就差得太远了。
入京为郎就好比后世的翰林,一为郎官身价便大不同,特别是黄门侍郎和议郎。
黄门侍郎秩六百石,议郎秩比六百石,论品秩似乎还不如一个大县的县令,但黄门侍郎和议郎可以出补为高级官吏。郎官之中,最尊者是黄门侍郎,能任此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