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亦是姓萧。”
“那你更应该知道,十年前,师父正是死在江湖名门正派的围攻下!可笑的是,他们不惜一切,竟然只是为了一本会让人发疯的剑谱。”
凤亓梧接道:“还有藏在剑谱里的萧王朝的宝藏。”
萧应寒大笑起来,“我原本也以为,让这么多人千方百计也想夺到手的会是什么密藏宝库!可谁想到……”
“可谁想到,我们二人费尽艰辛进入宝库,看到的只是一地已经腐朽的枪戟刀剑、盔甲护具。这些腐朽的武器,既不能助已经破灭的王朝复兴,也不能让贪婪的江湖人一步登天。对于今人,只是无用的废物。”
凤亓梧闭上眼,没人能知道,看到满库腐烂生锈的兵械时,两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年轻人的震撼与错愕。
萧氏前朝宝藏的谣传,在王朝灭亡一百年后,依旧代代相传。而一百年后,当年或许价值千金的兵械早在时光的侵蚀下变作一地废铁。
“哈哈哈哈哈,我真想让他们亲眼看见那一幕!每一个人!背后刺我师父的人,一剑捅穿我师娘肚子的人,杀死我那未出世的侄儿的人!我要他们每一个,都趴在这宝库面前,爬到腐烂的兵器前,一把一把吞下那生锈的长枪短剑,让他们知道。”萧应寒狠狠道,“自己一辈子图谋的,不过是一场无用功!”
“你的确做到了。”
萧应寒魔教教主的名声之所以令人闻风丧胆,就是因为他血腥对待敌人的手段。
“三百一十二人,你把他们折断手脚,扔在武库门前,让他们活生生饿死,自相残杀而死。”
“是吗?”萧应寒歪了歪脑袋,“有这么多么,我不记得了。”
他哼笑一声:“小和尚又提这往事作甚,是想告诉我杀人者人恒杀之?”
“无用功。”凤亓梧轻声道。
“什么?”
“你说,他人一辈子图谋的不过是无用功。”凤亓梧抬起头看向他,目光如炬,“那你一味困于家族与亲人的仇恨中,向这世道无所不为地报复,又何尝不是无用功?”
“杀害你师父与师娘的仇人,你已经皆尽除去了,他们的子弟与师门,你也尽数清理了。再往后呢?你还要杀多少人才能够扑灭胸中的仇与恨,千人,万人,万万人,还不够吗?”
萧应寒冷冷道:“不够。”
凤亓梧追问:“师门仇已报,秦善已不再执迷,为何你还不止步?”
“师兄?师兄他和我不一样。他有爱人,有知己,有……你。”萧应寒笑了笑,“而我,除了记得这份仇恨,我一无所有。”
凤亓梧想说,你也有的,你原本有秦善,还有一位流落在外的亲兄弟,可你为了心中的恨意把他们都抛弃了,如今才一无所有。
“小和尚废话太多,兔子都烤焦了。”萧应寒走近,从他手中抢过烤兔,“比起关心旁人的生生死死,你还不如关心手中这只烤兔,这才关系到你我二人今夜的温饱。”
“如果,你也有呢?”
萧应寒头也不回:“有什么?”
“有爱人,有知己,有亲朋,这些足够你放下吗?”
凤亓梧坐在他身后,看不见萧应寒的表情,只看见他转动烤兔的手停顿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如果要我骗你,我会说,足够。可是,凤亓梧。”
“我生下来便看见,父亲为保存萧氏血脉,亲手杀了母亲,还要来杀我。”
“我长大时,亲眼看见所谓的江湖好汉,为了蝇营狗苟的私利,杀害避世的师父与师娘。”
“我和师兄失散流浪在外,每天看见的无非是易子而食、析骸炊之。”
“我看这世道,已无可救药。既然如此,我再乱它一分,又有何妨?”
“你说呢,凤亓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