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瑶暂时得以脱身。
她没有和步家兄妹一起进丹炉,也没有常去回忆那双命魂嘶嚎痛苦的声音。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当他们决定设计谢无极开始,就该预料到最坏的结果。
她现在只关心自己要如何全身而退。
谢无极不可能真的相信她耳聋的鬼话,若是信了,直接一个法咒就能帮她治好,何必戏谑地替她“检查”耳朵,还往她耳朵里吹气。
糟糕的回忆又浮现在脑海中,黎瑶心脏被揪在一起,鼻息间似乎还都是谢无极身上冰冷无边的灰烬气息。
其实有些难以形容,除了灰烬气息之外,她还闻到一些似曾相识的味道,不讨厌,但让她本能地心悸,她暂时想不到是什么味道,也没有那么在意这些。
到底要怎么离开独世宫,怎么将自己听到的那些大麻烦解决?
黎瑶苦恼了多日,谢无极也离开独世宫多日。
当宫中侍重新聚集起来,昭示着道君回宫的时候,黎瑶的苦恼消失了。
她想不到办法解决的事,被谢无极摆平了。
接近一线天的地方,她听到几个宫婢避着人小声交谈,说的正是步家那些事。
步家兄妹冒犯道君,竟试图夺取道君血肉,罪该万死,已被道君诛灭。
……她们都知道了?
那说明……
黎瑶快步走过去,在宫婢惊讶又畏怯的注视下询问:“你们从何处听来这些事?”
宫婢低着头谨慎回答:“奴婢们不该在宫中讨论此事,议论道君,还请黎小姐恕罪。”
“这不重要。”黎瑶重复自己的问题,“你们从哪里听来这些事的?”
宫婢说:“这……道君命右护法发了诏书,此事如今应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诏书?
谢无极把这件事昭告天下了?
黎瑶一拍脑门,立刻前往独世宫对外的宫门道场前,恢弘巍峨的宫殿顶端有一道光幕,上面果然有谢无极发下的诏书。
他还真的把那些事都说出去了!
她知道的别人也全都知道了!
黎瑶几日来的苦闷瞬间消散,身旁有婢女路过,她一时没忍住,激动地抱了一下人家。
宫婢错愕地望着她,有些不知所措,黎瑶摸摸鼻子笑着说:“抱歉,我太高兴了,你快去忙,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宫婢连连点头离开,看起来还有些魂不守舍,搞不清状况。
黎瑶却已经镇定下来。
谢无极发诏书的目的很简单,必然是让有心人看到,他已经无限接近他们隐藏的秘密。
哪怕他们自信步家兄妹口中说不出什么来,也要来确认一下才能安心。
一日不确定谢无极到底知道多少,他们就一日不能安枕。
谢无极只要等着他们送上门来,再想法子更进一步就行了。
黎瑶心情放松下来,身体都跟着轻盈许多,她想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接下来如何加快速度离开独世宫,视线不自觉一抬,就看见斜倚玉壁,似笑非笑的谢无极。
……
她猛地意识到,宫婢走之后身边就彻底安静下来,一个人的呼吸声都没有。
这里是宫门正门,不可能无人来往。
谢无极都看见了。
她喜不自胜情难自禁的样子,他肯定都看见了。
“……拜见道君。”
黎瑶面上镇定地给他行礼,心里却七上八下,不确定自己的高兴会不会惹他逆反,再多说出一些秘密来。
虽然那些秘密应该是越少人知道对他越有利,可他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来判断他。
谢无极好像走过来了,但也没走得太近,她正要松口气,耳垂忽然又被捏住。
该死,她发现自己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耳垂,偏偏谢无极个狗东西每次都捏这里!
他是没站得太近,但他那么高,一弯腰一伸手,想碰什么碰不到?
好烦!
黎瑶克制不了身体的本能,在他碰到她的一瞬间战栗了一下,呼吸紊乱地想要后撤,被谢无极一个法咒钉在原地。
退不得,进不了,黎瑶只能任他所为。
“能听见了?”
……他还没忘了她“耳聋”的事呢。
怎么她“好”了,他似乎还有点遗憾??
她一辈子好不了他是不是就高兴了?
黎瑶现在没顾虑了,自然也不再装,立刻说:“是,道君离宫次日便已痊愈,劳烦道君费心了。”
她说完就侧过了头,提醒谢无极松手,他也没强求,很快松了手。
黎瑶没抬头,但谢无极是从外面回来的,身上又都是血腥气,不难判断出他是去做了什么。
通常这个时候他会去寒池沐浴,黎瑶需要去侍奉,但她想到挂在宫门上的诏书,神神秘秘的右护法回来了,今日大约不需要她去侍奉。
果然不出她所料,谢无极离开这里就去了寒池,她暗叹自己又逃过一劫,却很快被带到了寒池之外。
“右护法在宫中,道君应该是不需要我的。”黎瑶看着将自己带到这里的方休。
方休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