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臧殷，这一刻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怯弱，一瞬间却又荡然无存，他只是静静望着慕清，在等一个回答。

慕清第一次见到臧殷，就感觉到了超出寻常的恐怖感，甚至就在刚刚她还很怕，可他此时的一句低语，她心头的畏惧就消失无踪了。

她怔怔地望着臧殷眉目如画的容颜，想到徐徽音遥望东方的模样，坚定道：“不后悔。”

她不是慕明德的女儿，生父不详，她却觉得，那个男人和大海有关。

她现在无心去查身世，但她肯定，徐徽音爱着她会爱的人，爱着她的父亲。

慕清话音未落，脖子赫然被臧殷抓住，窒息感瞬间让她大脑一阵花白。

臧殷的手不断用力再用力，猩红的眼底浑是憎恨，“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王上！”

青酒连忙现身，“她不是小姐！”

臧殷指尖战栗，慕清逃出一劫，捂着脖子大口地喘息，好不容易平息的控心蛊却又叫嚣起来，嘴里的黑血一点溢出来。

慕清没打算阻止，为了细细体会控心蛊的发作，她甚至想要蛊虫如此疯狂下去。

青酒看不下去时，臧殷已经出手，内力逼出了她体内残缺不全的蛊虫。

慕清看着地上在血里快速消失的蛊虫，突然问：“义父，药人是不是可以救秦灼？”

一声郑重其事的义父，臧殷的理智奇迹般地回来了。

“是也不是。”

“公主，控心蛊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臧殷和青酒几乎同时开口。

“是也不是。”

慕清仰头，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一点点疯狂，“药人二十年就能养成，等我成了真正的药人，是不是就能救他？”

臧殷淡漠道：“是也不是。”

青酒脸色一变，连忙道：“公主，你需要休息。”

慕清看向臧殷，“是不是要拿我的命换他？”

青酒不想他们再继续下去，“王上，公主已经撑不住了，让她。”

臧殷淡漠道：“是也不是。”

三句是也不是，慕清的心沉入了谷底。

臧殷每一句回答都叫她心惊胆战，他好像在警告她，不要再问，问就是她不想听见的答案。

慕清颤声问：“控心蛊真的无解？”

“无解。”

慕清拳头合拢，指尖几乎抠进肉里，她拼命克制着情绪，问：“义父，我还能问个问题吗？”

明明骄傲到了骨子里，偏偏为了秦灼一而再地示弱。

臧殷颔首，“你问。”

慕清哑声问：“江湖上有什么毒需要控心蛊和大量毒药一同压制？”

秦灼对慕清没有提起太多，不过慕清恐怕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不太确定。

青酒想阻止臧殷多说，但心里又有私心，希望她能趁早看清，可是秦灼的胎毒注定了他的结局。

死。

臧殷垂眼，“你想问秦灼的胎毒。”

“是。”

“你外公和你娘都不知道的毒，甚至连璇玑一族都查不到的毒，你怎么能肯定本王会知道？”

臧殷笑笑，“小丫头，秦灼不想你知道，你至死都会查不到，还不如直接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