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喀纳斯(贝加尔湖牧者)第十节俄罗…(1 / 2)

索伦格的颂读声似喀纳斯河的一股清流,浅吟低唱间,载着属灵的音符,飞越篝火,掠过冰川,攀上峻峭的山脊。友谊峰峰顶的积雪,在暗淡的月色下,泛着银色的光芒。

我的心也伴着这些音符一路飞上了阿尔泰之巅,搜寻那座温暖心灵的灯塔。在银色的山顶上,在傲视群峰的至高点,我看见一座巨大的十字架,巍然耸立,洁白如雪,通体发出晶莹的辉光,脚下的世界如陀螺一般绕着它旋转。

额尔德西老村长在日志里手绘的,看来也是同样的场景。这座十字架就是照亮生命之光的灯塔。我记起酒保曾向我提及过的基督教使徒会,额尔德西老村长和使徒会应该也有所关联,他们两人相互熟识就不足为奇了。

日志第二段中的“世界的光”显然是指耶稣基督。耶稣说过:“我是世界的光。跟从我的,就不在黑暗里走,必要得着生命的光。“圣经记载当年耶稣带着门徒上山(今黑门山,位于东黎巴嫩山脉南部,叙利亚、黎巴嫩和以色列交界处),就在他们面前变了形像,脸面明亮如日头,衣裳洁白如光。然后有旧约律法的代表摩西、和旧约众先知的代表以利亚显现,说话之间,有神的声音从空中传来,说:“这是我的爱子,你们要听他!”门徒听见,就俯伏在地,极其害怕。但当他们抬起头的时候,不见一人,只见耶稣。

但日志第三段所描述的“背起沙漠中的那座城”令人费解。耶稣曾说:“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所以,应该是背起十字架才对。“沙漠中的那座城”和十字架有什么关系呢?额尔德西老村长所指的城和索伦格曾经在沙漠中遭遇的城难道是同一座吗?众多谜团让我一时了无头绪。我望了一眼索伦格,他眉头紧锁,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我们早早出发,踏上征途,跨越纯净通透而又气势磅礴的冰雪世界。一路上经历现代冰川与古冰川强烈作用所刻蚀出的各种奇特地貌,仿佛穿越回到远古时代,在冰冻的创世纪时间轴中穿行,时间与空间瞬间塌陷,合二为一。除了贯穿历史的触摸与踏足,远处因冰川不断挤压破裂而产生的巨大声响,和着清冽的水汽扑面而来,让我们听到、嗅到岁月的积淀。

胡狼丰富的户外经验和对地形的熟识让我们一路有惊无险,顺利穿过喀纳斯冰川,经友谊峰和奎屯山西侧在傍晚抵达俄罗斯边境。跨越边境线之后,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连绵起伏的泰加林山地和广袤无垠的西伯利亚旷野。从这里往北,人迹罕至,是真正的极北蛮荒之地。

西伯利亚,这个名称来自于古突厥语,意思是“宁静的土地,泥土、泥泞的地方”。西伯利亚处于俄罗斯远东地区,西起乌拉尔山脉,东迄太平洋,北临北冰洋,南以中国、蒙古为邻,是一片广阔而寒冷的地带。西部为西西伯利亚平原,介于乌拉尔山脉和叶尼塞河之间,地势低平,沼泽宽广;中部为中西伯利亚高原,从叶尼塞河西北角的普托拉纳山一直到勒拿河流域;东部为东西伯利亚山地,从叶尼塞河延伸到太平洋沿岸分水岭山脉。我们从喀纳斯到贝加尔湖的穿越正好从这三个板块的南部边缘横跨萨彦岭而过。

雪花在傍晚时分纷纷冉冉飘落下来,不一会就变成漫天大雪。我们加快脚步,希望尽快找到宿营地。正在此时,四周的宁静突然被打破,脚步声、喊叫声、夹杂着犬类低沉的嘶吼,倏然而至,如疾风般扑面而来,转瞬间,我们一行三人就被包围在俄联邦边防军黑洞洞的枪口下。

领头的俄罗斯边防军官一手拉着扑腾跳跃的军犬,一边挥手示意我们站成一排,嘴里不断大声呵斥着。其他士兵荷枪实弹,走上前来仔细检查我们随身携带的行李和背包。

我安静地等待他们搜查完毕,然后向军官打了声招呼:“Здравствыйте(兹德拉斯特维杰)”,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张小卡片递给他。这张小卡片是酒保为此次西伯利亚穿越特别准备的,卡片上有一颗醒目的星型图案,加上密密麻麻的俄文和一串号码,另外我知道卡片上还写着俄联邦安全局局长瓦西里耶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军官低头看完卡片上的内容,显然非常惊愕,但又满怀狐疑地看着我们。他拿出电话叽里呱啦地讲了一会儿,卡片在他手里翻来覆去跳动。

不一会儿,几辆军车快速驶入山谷。我们被押送上车,一路颠簸到达了附近的边防所,随后我们被关进了一间禁闭室。

索伦格看起来非常紧张,低头坐在地上沉默不语。胡狼不停地来回走动,似乎在思考对策。我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自若,转头安慰两人道:“放心,我们很快就会自由。”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戴少校肩章的军官。“你们没事了”,他说道:“为了保障你们的安全,我们的人会一路护送你们。”

索伦格和胡狼面面相觑,惊诧不已。我也暗自欣慰,看来酒保所讲的计划已经全面启动。

少校将那张小卡片还给我,让我们在几份文件上签完字,然后带我们到二楼用餐,走在楼梯上,饥肠辘辘的三人仿佛闻到了伏特加、鱼子酱和烤鲑鱼的诱人香味,这可是我们进入俄罗斯的第一顿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