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交河故城(车师王子) 第二节 亚…(1 / 3)

巴克的客栈对面有一座清真寺。从客栈的大门望过去,阿拉伯尖拱形洞式门宙、绿色的弯穹式圆拱屋顶、以及礼拜时纷来沓至的人流,昭示着这里是穆斯林的世界。

吐鲁番古称“火洲”,是古丝绸之路穿越西域广阔的戈壁沙漠时必经的重镇。向东可经由哈密进入蒙古大草原,经敦煌一路直抵长安。向西经龟兹、喀什葛尔,可以挺进印度和南亚次大陆,或穿越中亚到达欧洲。而南北路线则把楼兰以及塔里木盆地东南部,与天山北侧的丝绸之路连接起来。因此它自古就是商旅、文化和宗教荟萃之地,被深深打上了古老的东方文明、印度文明、希腊文明的烙印,见证了古丝绸之路上的无尽繁华与沧桑。吐鲁番盆地不仅是古丝绸之路的十字路口,而且是世界宗教交流的历史长廊。

吐鲁番地区(高昌、交河)的佛教文明以来已久。四世纪末,车师前国的统治者就已将佛教定为国教,至麴氏高昌国时代(六至七世纪中叶),佛教又备受王室的保护和推崇而逐渐繁盛,到达顶峰。

伊斯兰教于十世纪中叶首先由中亚传入喀什噶尔,以后由西渐东逐渐发展。其间,因龟兹回鹘佛教文化深远,曾经一度作为屏障抵挡住伊斯兰教继续向东传播。十四世纪中叶,随着蒙古东察合台汗国秃黑鲁·帖木儿汗大规模传播伊斯兰教,以及其子黑的儿火者在高昌城和交河城的血腥镇压,佛教遭到沉重打击。佛教僧侣被迫害,信徒被强迫改从伊斯兰教。

到十六世纪,伊斯兰教取代佛教的地位,成为吐鲁番居民普遍信仰的宗教。佛教则在这一地区逐渐消失,仅留下一些断壁残垣的佛教遗址和沾满血迹的经书残卷。

时至今日,吐鲁番有超过九百座清真寺。

我除了每日和巴克钻研古卷之外,也顺便探访了吐鲁番的大街小巷。这里气候干旱而炎热,雨水稀少。但今天晌午一过,伴随着一阵雷声,大雨如注,倾盆而下。我急忙跑到一户民居的屋檐下躲避。这是一栋颇具历史的传统维吾尔生土房屋,雨水打在斑驳的外墙,然后顺着大大小小的凹槽汇流而下,但不带一丝泥痕。生土建筑怕水,但似乎这里的生土墙非常结实耐用。仔细观察墙体,可以看到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小孔,每个小孔往里一公分可以看到如小手指般粗细的木橼的末梢。看来这些嵌入墙体的木橼就是奥妙之处,不仅加固了墙体,而且能够排出墙内的水分与湿气。我突然想到交河故城的残垣断壁,在墙体内也见过这些木橼,只是当时匆匆一瞥,没太留意。

霎那间,我恍然顿悟,未等大雨停歇,一路狂奔回客栈,拉着满脸疑惑的巴克直奔故城。

大佛寺的中央塔柱在风雨中犹如一尊古老的雕像,沉沦在历史的迷思中。“五、十、十五....”塔柱上的木橼排列得非常整齐,从下而上。我很快就找到了第五十二个木橼,不假思索地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刀,锋利的刀刃直插墙体,一会儿就挖出半尺深的凹坑,然后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很显然刀尖碰到了非常坚硬的物体。爸爸内心一阵狂喜,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坑内的杂土被清理干净后,一个浅绿色半透明的玉匣露出头。巴克小心翼翼地将它抽出。这是一个昆仑青玉制成的细长小匣,巴克迫不及待地将它打开,一份折叠的薄如蝉翼的浅黄色纸片映入眼帘。“艾了哈目杜林俩习(阿拉伯语:感谢真主)!”巴克转向西南方,双手捧到胸前。

风雨已经停歇,阳光从云层洒落,整个交河城沐浴在一片橙黄的光韵中,似幻似真。

回到客栈,巴克和我仔细研究纸片上的每一个细节,很显然,这就是古卷上缺失的另外一块,指明穿越通道位置的地图。地图的右上角是一座弯穹式圆顶的清真寺,看起来非常眼熟。“啊!”巴克惊呼一声,“这就是我们门前的清真寺!”巴克自小在这里长大,一砖一瓦都非常熟悉。在地图上,赫然标示了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从清真寺直达左下角的交河故城!而起点,就在清真寺西厢房的一角。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巴克先祖的缜密规划之下。

巴克和我决定,当晚就出发。为这一刻,我们期待已久。

伴随着夜幕的降临,我们非常轻松就潜入清真寺。在西厢房的角落,巴克和我用工兵铲的柄敲击了每一块地砖,通过回声判断,我们很快就确定了入口处。撬开地砖,里面露出一条仅容一人穿过的狭窄通道。巴克和我兴奋地击掌庆祝,看来我们所有的心血没有白费。

按照酒保信件的指引,我从背包中取出紫色树叶,用小刀划破一条叶脉,蓝色的汁液从破口处渗出。巴克和我各自滴了一滴在舌尖,虽然涩涩的,但带着一丝森林树木和忘忧草的香味。我立即回味起酒保在车站酒吧推荐的那杯蓝色特酿,无疑都蕴含了同样味道。当然,酒保在信中已经阐明了紫色树叶的奥秘。

巴克和我先后进入通道,打开手电一起向前摸索前行。大约走了一两公里,通道越来越宽,但也变得越来越潮湿。我突然觉得神情有些恍惚,手电筒的灯光变得越来越模糊,但还是强忍着摸着洞壁一步一步往前赶。

“坎儿井!”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被巴克的呼叫声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