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的人?宦官之治终是泡沫,满朝文武又怎会向你一个没根的货色低一辈子头?!” 沈鹤亭飞刃将她的手腕钉在了刑架上:“管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藏起了霸王弓,弘治与景熙两代皇帝都没法将咱家拖下水,淑妃还在期待什么?不过是前赴后继地陪前人泥销骨罢了。” 女人掌心吃痛,她抬眸盯着沈鹤亭,摇摇头。 “可你有软肋。小太后嫁给先帝不过几个时辰,哪来的孩子?她的手挨了刀子,凭什么是你带她走?还做出那样不堪入目的动作,你敢说你对她是主仆之情,一点私心私|欲都没有吗?太后与奸臣阉党媾||和,来日史家朱笔,定不会放过你二人等蚁噬朝廷的反贼!” 忽然,女人感觉颈间一凉。 她的眼珠滚落到左方,看见檀木的刀柄,溅上了滚烫的血液与冷掉的眼泪。 沈鹤亭轻飘飘地说:“咱家对谁有私心、有什么样的私心,那与你无关。只是你太聪明了,有些话应该烂在肚子了,而不是在先帝的神位面前,拿一些异想天开出来的腌臜情节——胡言乱语。” 潺潺的血流出来,划过沈鹤亭苍白的手指,最后滴在地上。 女人的头垂了下去,唇边还挂着痛恨的弧度。 沈鹤亭拔下刺刀,用帕子细细擦去了上面的血,最后擦不干净了,愤怒地把帕子塞进女人的口中。 在她心口意犹未尽地刺了几十刀,最后疲惫地将凶器扔进水盆。 姚铎递上热毛巾,沈鹤亭一边擦手,一边睨着诏狱墙上的大瀚舆图。 沈鹤亭的目光落在西南一道蜿蜒的河流:“此女出身羽衣江。” 姚铎思忖半刻,揉揉自己乌黑的后脑,痒得不禁嘶地一声:“羽衣江沿岸,自古以来就是汉人与郦族的杂居之地。掌印是怀疑,这女人是郦族人?” “她能把自己的脸弄成与先淑妃一模一样的,在西南,只有郦族的割骨易容术能做到。”沈鹤亭将毛巾扔回姚铎怀中,“去查,近四年到底有多少郦族人离开部落。便是翻了天,我也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在那时候就开始觊觎皇位。” “属下领命!” “还有,”沈鹤亭回眸,瞧着姚铎棕色的圆眼,“调一批身手好的锦衣卫去坤宁宫当侍卫,原先那些半吊子,连只老鼠都抓不住。” 姚铎欲言又止,心道小太后到底是哪路的神仙,要四爷如此大费周章地保护。 他咽了口唾沫纠结半天到底没说出口,将话题拐到沈鹤亭的“痛点”上:“掌印,那霸王弓……还要继续查吗?” 沈鹤亭发觉指甲缝里还有一块那女人的皮||肉,嫌弃地用刀尖把红色的模糊都剜出来,漫不经心地说:“把人都撤了。” 姚铎不明白:“为何?” 沈鹤亭转过头,压眉瞧着他:“那歪头要找继承人,能是李家外的人吗?今时不同往日,国丧已经开始,在外诸王皆要进鄞都奔丧。被景熙选中的那个人,自然也要来。人即将走到咱们面前,无需再派人去找。只需守株待兔,静观其变。” 姚铎想说些什么,但他见沈鹤亭胸有成竹,只好把话都咽了回去。 沈鹤亭侧目睨着火盆,啪地一声炸开火星子,掉到他的锦靴上。 沈鹤亭用舌头抵了抵上牙膛,不耐烦地拧拧脖子。他讨厌不速之客,所有可能会破坏他计划的人,都得被扼杀在风起之前。 “那个人会是谁呢?”沈鹤亭用毛巾擦干净指尖水渍,眼前略过弘治帝的十一位皇子,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问姚铎,“这次十一是不是也得进宫?” 姚铎摇头:“弘治下旨,燕王殿下冠礼前不可入京。” “老东西,”沈鹤亭白了一眼,低低地说,“皇子冠礼都得在宫里举行,‘冠礼前不得入京’,还不如给十一判死刑。告诉侯赟,拟懿旨的时候把十一也加上。” “主子此事难为啊,不让燕王殿下入京,是弘治的命令,”姚铎倒吸一口凉气,“若真这么拟旨,恐怕秉笔实在难……” “如今这天下,我说了才算。” 沈鹤亭抬眼瞧着他,讥笑一声:“以前景熙在位,就有言官上谏‘圣旨’还不如说是阉人的意志。我就遂了他们的愿,杀景熙推我的太后上位,至于懿旨嘛——自然光明正大地成了我的旨意。何人不爽就直接做了,别让他们上太极殿碍我的眼,国丧礼……必须让十一进京。” 姚铎双手作揖:“属下遵命。” “好戏开场,”沈鹤亭自酌一杯,“所有伶人……须得粉墨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