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会害怕吗?”沈鹤亭冰凉的食指尖掠过淑妃的颈项与锁骨,“在抖呢。” 淑妃转过头,杏眼里含着不肯落下的眼泪,怒道:“要杀要剐你尽管来!何必用你那双杀人的脏手恶心本宫!” 沈鹤亭的刀尖抵着她肩膀的皮肤,轻轻地敲出节奏:“杀、剐?那是肯定的,不过夜还长的很,没必要那么早见血。不如上路之前,咱家先陪淑妃聊聊家常。” 淑妃咬牙道:“你我没什么好聊的。” “此言差矣,”沈鹤亭用打量将死困兽的神情端详淑妃,微微上扬的眼尾勾着戏谑,“不如跟咱家说说,是谁,帮你代替三年前就故去的原淑妃,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 姚铎原先一直屏气凝神,听到这话也倒吸一口冷气。 女人几乎要把牙根咬断,双眸如绝望的野兽,凑近了沈鹤亭道:“你在胡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沈鹤亭偏过头,用刀挑起她的下巴,无奈地摇摇头。 “如今图穷匕见,你还不肯承认吗?三年前潜邸的大火是咱家亲手放的,烧|死谁、死多少人,咱家心里一清二楚。白日在梓宫,你开口就说潜邸时与景熙如何恩爱,殊不知先淑妃与景熙之间并无男女之情,他们原是表亲。先淑妃家中遭了变故满门抄斩,改名换姓嫁给景熙只为了摆脱罪名,连他们的‘长公主’都是从府外抱来掩人耳目的野种。” 女人的瞳仁放大,不甘心地攥起拳头。 沈鹤亭见她还是没有承认的意思,讥讽道:“先淑妃若还活着,她大抵会哭一哭姐弟之情,而不是在‘夫妻’上大做文章。派你进宫的人,连这个都不清楚吗?” “……”女人彻底泄了气,她垂下了头,蓬乱的头发掩着眼泪,“我步步为营,在你眼里原来就是个笑话。” “不错,”沈鹤亭肯定道,“咱家一早就知道你是假淑妃,只不过为了查你主子一直没动手而已。可惜啊,你主子说高明也蠢笨,暗箱操作半天,都不清楚先淑妃到底是谁;说蠢笨倒也高明,咱家查了你三年,竟一点头绪都没有。要不是你今天跟太后娘娘说漏了嘴,咱家差点就信了先淑妃没死呢。” “机关算尽,呵……都是错的……从我离开羽衣江的时候,就都是错的。” 女人昂起头,早已不见事先那嚣张的气焰,几缕枯槁的发丝黏在汗与泪中,瞪着沈鹤亭突然抬高了声调,“那你呢?沈鹤亭,你又是谁?是杀了两代君王的窃国之贼,还是俯首甘为世家走狗?” 沈鹤亭听见“世家”二字,鄙夷地笑出声:“淑妃觉得呢?” “你想把他们都毁了,”女人用看将死蝼蚁的眼神睨着沈鹤亭,“但你做不到!会有人继承先帝的遗志,将你这头窜访人间的鬼,重新打回地狱!” 沈鹤亭用苍白的指尖揉揉太阳穴,有些乏累地闭目养神,态度像是再跟她聊一场戏:“哦,是么?那个人是谁?现在拿着霸王弓的人吗?” 沈鹤亭为何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弑杀景熙,霸王弓才是导火索。 兵械局特地为基尼打造的霸王弓重达百斤,上刻有景熙帝的年号与名讳,是除国玺外唯一有资格证明景熙皇帝身份的贵重物件。 而就在半月前,沈鹤亭发觉这百斤重的霸王弓,连带箭筒一同从宫中消失了。 沈鹤亭与锦衣卫,几乎要将整座皇宫大内都翻了个底朝天。 他可以忍受景熙装傻充愣背地跟前朝臣勾手指,但绝对不允许傀儡咬牵引绳。 将象征皇权的霸王弓运出宫,无异于在司礼监的眼皮底下将国玺偷送出去。而且收到霸王弓的那个人,就是景熙选定的下一任继承者。 景熙终有殡天之日,沈鹤亭纵有国玺与“储君”,恐怕也比手持霸王弓的那位矮了一头。 淑妃与景熙跟他沈鹤亭玩灯下黑的游戏,在到处是司礼监眼睛的皇宫竟悄无声息地将霸王弓送出去,将他亲手洗干净的司礼监泼上叛徒的腌臜,彻底将沈鹤亭的怒火点燃。 野生的豺狗即便被拔去獠牙,也不会向猎人低头。 景熙帝与沈鹤亭直接必有一战。然,沈鹤亭并不确定这其中花从文到底掺和了多少。 故而他仓促向花府下聘,求娶嫡女入宫为后。 明面想在兵变之前抓住花从文的短处,实则料定花从文不舍得让嫡女来当牺牲品,借机将花纭接入宫内保护。 景熙终归是要死的,沈鹤亭更关心到底谁才是拿霸王弓的人。此人一日找不到,他便一日不得安宁。 女人惊诧地凝望沈鹤亭,继而转为无所顾忌的嗤笑:“你找不到他的。沈鹤亭,霸王弓从你眼底下运送出宫,你尚可找不到参与之人到底有谁,何况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