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先师奇道:“你怎么知道?” 铁蛋就从怀里掏出一个手表:“昨天安大哥在卸弹夹的时候,我看到那人手上有一只表,就把它拿下来了,表里面有指北针。” 安燃大喜,一步冲上前接过了手表,果然,表盘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指北针,他哈哈大笑,揉了揉铁蛋的头发:“好小子,你帮了大忙了。” 有了指北针就有了方向,期间他们遇到悬崖瀑布河流无数,不得不改道绕行,雨林里的蚊虫蚂蝗肆虐,咬得人一身包,终于在经历了整整二十天的拔山涉水后,他们来到了国界。 国界上竖着警示牌,很有可能还装有电网跟地雷,几人不敢靠近,离得十多米远开始向对面喊话。 守界的卫兵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拿望远镜一看安燃跟聂先师一身武装,立刻警戒出动,十几挺机枪对准二人:“不许动,放下武器。你已经接近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界,请你们马上放下武器!” 安燃咧嘴一笑,眼睛有点湿润,把身上的武装一件一件地卸掉扔在了地上,转了个圈向他们展示已身无一物。 卫兵轮流用中文跟缅甸语喊话:“你们是什么人?” 铁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用云南话说:“我是云南人,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们是被缅甸人抓去淘金了。” 传令兵一愣,迅速去后方打电话请示,二十分钟以后,一辆越野车出现在安燃三人面前,下来一个排长,目光沉沉地看着安燃三人:“你们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安燃把部队的番号报给他,并报给他团部的电话号码,让他打电话确定。 排长听到他的名字后明显愣住了,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人:“你真的是安燃?” 安燃点了点头,只见排长向传令兵说了句什么话,传令兵立刻跑回车里,然后拿过来一张照片,排长盯着安燃:“抬起头来,把头发拨开。” 安燃抬起头,露出了满是沧桑的脸。 排长神情一下就激动了,指挥周边的士兵:“赶快放下武器,欢迎安燃同志归来。” 安燃平安归来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传了出去,先是团部接到了电话,团长何志军激动得满脸通红,差点把桌子拍碎,然后立刻向师部报告,师部又上报军部,军部立刻派人去了安家。安家经历了大悲又是大喜,奶奶跟安母都激动得心律不齐,直接送到医院输液去了,安燃爷爷安若愚跟安燃父亲安锦堂也想亲自去接,被亲属们劝住了。 军部领导人的秘书连忙安抚两位老人家:“已经安排了专机去接安燃同志回来,相信很快就能见到了。” 但安燃没能马上回京,在雨林生存的二十天,虽然干粮足够,但他们只能喝生水,所以三个人都很不幸地感染了痢疾,安燃症状比较轻微,聂先师跟铁蛋却有点严重,当天就入住了云南当地的军区医院。 铁蛋的家人很快就找来,看着黑瘦得像猴子一样的儿子号啕大哭,谁能想到就出去捡个菌菇都能被抓走去淘金?他们还以为儿子没了呢。 军区的医生很详细地给安燃跟聂先师检查了身体,一人吊着一瓶药在打针,两瓶药水吊进去,安燃觉得肚子舒服点不想去厕所了,立刻跑到医院的值班室去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回了家,听说奶奶跟母亲都住院了,他百感交集,好好安抚了爷爷跟父亲一顿,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很快就可以回家。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江楠,可惜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他稍微有点遗憾,觉得她可能是去长相忆了,可惜他不知道长相忆的电话。 第三个电话他直接打给了孔笙,孔笙接到安燃的电话,直接就站了起来:“你回来了?没事吧?”声音难掩激动。 安燃笑道:“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我还有一个大惊喜要送给班长。” 孔笙激动道:“回来就好,平安就好,什么惊喜都不重要了。” 安燃笑道:“肯定很重要,你稍等,我让他跟你说。”把电话递给了在一旁等候的聂先师。 聂先师长长吸了一口气,接过电话:“小六……” 孔笙愣了一下,声音有点颤抖:“谁?”谁还会叫他小六? 聂先师有点破音:“小六,是我,聂先师。” 孔笙很久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呼吸慢慢变得沉重,哽咽道:“你……你不要开玩笑。” 聂先师眼睛湿润:“没有,小六,我没有死,我回来了。” 孔笙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下来了,他急匆匆道:“指导员,你等我,等我,我马上过去。”电话一挂,他迅速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对秘书道:“马上给我订最快一班飞昆明的飞机,我现在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