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断变更着前进的方向躲避对方射来的子弹,有几发甚至从他的耳边擦过,耳朵火辣辣的,也不知道出血没有,铁蛋身体虚弱,跑不快,而他又瞻前顾后,应接不暇,这段逃亡之路异常艰辛。 快了,只要他能带着铁蛋进入树林,他就有机会甩脱这个雇佣兵。 他拖着铁蛋加快了脚步。 前面就是小树林了!他眼睛一亮,就要钻进去,忽然,一股危机感猛然袭来,他本能地往左边一躲,躲过了雇佣兵刺过来的匕首,却没躲过他接下来的一脚。 这雇佣兵足足有一米九,是那群人里面的头头,五个手下被杀,早已激起了他满腔的怒火,他甚至放弃了累赘的枪,只身跑到了安燃的前面,就是为了比他早一步到达树林,在这里伏击,果然让他等到了。 他的拳打脚踢都被安燃用双臂的力量化解了,但安燃也站不起来,雇佣兵虽然不能伤他太重,但一直挨打,特别是他的体力还没有恢复巅峰的状态,让他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 雇佣兵拳、脚、匕首齐齐用上,每一招都是要致他于死地的凶狠,他的力量大得惊人,安燃一退再退,背后忽然被一棵树挡住了。 雇佣兵的匕首已经在眼前,他双手架住,匕首还是一寸寸地逼近他的喉咙,他凄然一笑,都已经到了树林的边缘了,还是进不去吗? 难道我的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这一刻,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还有哥哥的脸一闪而过,他走了,四个老人怎么办?还有,江楠…… 雇佣兵的匕首已经近在咫尺,安燃的双手已经逐渐无力。忽然,一只腿直直地扫到了雇佣兵的太阳穴上,巨大的力量让他晃了一晃,安燃双目一睁,立即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雇佣兵的胸前,把他踢得飞了出去。 雇佣兵马上就站了起来,用力甩了甩脑袋,把那股眩晕感甩去,他目光阴沉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安燃,还有另外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阿巴。 此时的阿巴挺直了腰,手指捏得咔咔作响,他在雨中悠闲地踱着步,像只山羚羊般敏捷又轻盈。 安燃从来没跟阿巴说过话,只知道他是缅甸人,来这个洗沙场很久很久了,可能已经超过了十年,是这群人里面元老中的元老。但刚刚的那一脚,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扫得出来的。 安燃贴着树,有点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阿巴微微一笑,转头跟安燃道:“小子,仔细看看,真正的‘蛇打七寸’。”他不再说缅甸语,而是标准的中文。 安燃的眼睛猛然睁大,只见阿巴灵活的身体直驱上前,雇佣兵对他挥出匕首,他灵巧地往他肋下一钻,一个反手回头,手指已经掐往了雇佣兵的喉咙。 雇佣兵喉咙一声碎裂的声音响起,他眼球突出,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看起来足有五十多岁的人,一只瘦得只剩下骨节的手捏碎了他的喉咙。 两百斤的身体像一座山般倒下,跟之前的每一个人一样死不瞑目。 安燃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这一招“蛇打七寸”是特种部队才能学的绝招,只要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生死必争的时候才能使用,眼前这个人是怎么会这一招的?他不是缅甸人吗? 阿巴走到他的面前问:“你是谁?” 安燃惊疑,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人不放,阿巴不是缅甸群首吗?为什么会说这么流利的中文?还有他刚刚施展出来的那一招,是巧合还是? 他沉声道:“你又是谁?” 阿巴紧紧地盯着他不放:“你是军人吗?你刚刚那一抬蛇打七寸是跟谁学的?”他的声音颤抖了。 一股莫名的感觉忽然袭击了他,他站直了身体,盯着阿巴的眼睛:“我是军人,你是谁?” 阿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滂沱大雨下,安燃分明发觉他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他缓缓地站直了身体,朝安燃敬了个军礼:“我是B军区特种作战部队85级指导员,聂先师!”聂先师这个名字一出,两行泪从他的眼眶里流下。 安燃大震,聂先师?那个十几年前在B军区留下了无数神话与遗憾的聂先师?他不是牲牺了吗?他怎么会在缅甸? 但安燃不敢轻易相信他,哪怕这个人刚刚救了他的性命:“怎么证明?” 怎么证明?聂先师一阵恍惚,时间太久了,多少年,他伪装成缅甸人才能在这地狱里活下去,差点连自己的母语都忘记了,但是时刻印在心里的名字,他这辈子都不能忘记,他一边流泪,一边念道:“李大利,钟孝正,谭建明,许之航,孔笙,你认识他们中的哪一个?” 安燃浑身一震,像个孩子般扑到了聂先师的怀里号啕大哭:“指导员,孔笙是我的老班长,这招蛇打七寸就是他教我的。” 聂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