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芝瑶回头,只听凌琛“啧”了一声,抱怨道:“麻烦。凌琛,字子义。” * 袁芝瑶是被鸟鸣声吵醒的。昨晚一夜无梦,是天灾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虽然帐中的衾被和褥子算不上干净,周围荒野的味道也不太好闻,但不知为何,袁芝瑶就是觉得心里踏实,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 袁芝瑶稍作收拾,便抬帘出了帐篷。天色尚早,太阳还未升起,眼前灰蒙蒙的。远处山上有大鸟翱翔而过,发出啾啾的欢快声音。微风拂过她的面庞,带着一丝丝的水汽和凉意。 “袁娘子醒了?昨晚休息得可好?天亮了,先吃点果子填填肚子。”余平湘叽叽喳喳地从远处走来,递给袁芝瑶几个浆果。 袁芝瑶与余平湘席地坐下,吃着手中的食物,一时之间,二人无话。 余平湘为了缓解这种沉默的气氛,说道:“袁娘子莫怕,今日若是找不到回城的路,再将就几日,等朝廷大队人马来了,把这些乱石挪开也是可以进城的。只是袁娘子的家人该多担心几日了。” 袁芝瑶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笑了笑,“耶娘被山洪淹了,救不回来了。府邸也破了,东西都被山贼抢了。” 余平湘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袁芝瑶。都怪自己,没事提人家耶娘干什么? “袁娘子平日里做的什么活计?女红?还是吃食?” “……阿瑶摆了个算命摊子。阿耶是个算命先生,阿瑶对算命略知一二,只是如今也没人愿意花这个钱。” 余平湘眼睛一亮,“算命!袁娘子帮我算一个呗!” “阿瑶也是初学,就斗胆拿余少卿练练手了。若是不介意,可否告知生辰八字?阿瑶再给你看看手相。”说罢便细细端详起余平湘展开的手掌。 “平湘,你很闲吗?把帐篷收了。”身后传来声音。 袁芝瑶转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那的凌琛。 太阳慢慢崭露头角,天一点点亮了起来。昨晚月色昏暗,袁芝瑶并未瞧仔细,此刻细看,手中未持剑的凌琛眼神柔和了许多,面庞白皙、清冷俊逸。清晨第一缕阳光笼罩在凌琛的周身,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此情此景竟是让袁芝瑶觉得他仙气飘飘、不染浮尘。 凌琛见袁芝瑶呆呆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鬼使神差地出声说道:“凌某姑且也给你练练手吧。” 袁芝瑶回过神,慌乱地低下头,脸上飞上了红霞,“嗯。” 凌琛的手宽大修长,指节分明,甲缘短而平滑。 袁芝瑶微微垂着头,凑近仔细看,额间垂下的发丝轻轻在凌琛的手掌上骚动,惹得他下意识蜷起掌心。 “别动!”袁芝瑶正看得入神,掌间纹路一乱,她忙伸出手握住凌琛的指头,将它们舒展开来。 “这根线代表了仕途,凌侍郎仕途虽有磕磕绊绊,但一路高升。这根线代表了姻缘,姻缘线……被截断……阿瑶不过初学,胡乱说话了,凌侍郎莫要放在心上。”袁芝瑶察觉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慌忙起身,“时候不早了,阿瑶去帮忙收拾。” 独留下凌琛一人席地而坐,眯着眼看向走远的袁芝瑶。 姻缘线被截断吗……凌琛自嘲地一笑,什么时候自己还信起这个东西了? 几人收拾妥当,准备再次去乱石岗前探探路。凌琛和余平湘走在前头,几名侍卫走在后头,袁芝瑶被护在中间。 “我看你昨夜飞鸽传书,又给青松写了什么?”凌琛装作不在意般随口问道。 “无可奉告。”平时话最多的余平湘此刻反而惜字如金了。 凌琛强拉不下脸继续问,他压下心头的好奇,没再说什么。 乱石巨石没有规律地堆积在一起,造就了一个天然的迷宫。其实那晚是从哪一个缺口出的城,袁芝瑶多少还是有一点印象的,只是当时对凌琛和余平湘的身份还不清楚,不敢直言。山贼能轻松在敬平山和蜀城之间来回穿梭,必然在乱石堆中做有记号,只需找到记号便能沿着入城。果不其然,每个分岔口都能在地上找到一个新月的标志,几人很快便进了蜀城。 偌大一个城,一路走去,满目疮痍。被山洪淹了的田地荒废在那里,成片的屋舍倒的倒、破的破,路上的铺面都关了门,行人也零零星星。 “带我去县衙!”凌琛咬着牙说道。 余平湘叹了口气,虽然从表面看不出来,但他知道凌琛此刻内心的气愤。别说凌琛了,余平湘亲眼看到蜀城这般景象也恨不得将刘县令拖出来打一顿。 蜀城本是个物产富饶的地方,只因灾祸较多,又离都城永乐太远,总是发展得不太好。三年前,圣上下决心发展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