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时辰到了,下人抬起棺材发丧,黄纸纷飞。 明婆婆没有孩子,也没人为她披麻戴孝,只有挂在棺椁前的哀麻。下人抬走时,有几片没系稳飘飞出去,孟湘湘顺着麻布的方向,看到青色的天际。 世子道:“你们延北真古怪,婚仪穿白锦缎,丧仪也穿白麻,人都说红白事,你们这里倒是不分家了。” 孟渝和顺回道:“毕竟是婚仪,白锦缎看着纯净,比麻要喜庆些。” “穷讲究,不如随了花浊,阿姐你听我的,日后你嫁人穿花浊的衣衫,十里红妆多好。” 孟湘湘摇摇头,“白锦挺好的,故土情深,若是穿了花浊衣衫,就是要远嫁了。” 说来奇怪,算下来在这个时代生活了接近四年,她第一次觉得延北是她的故土,她脚下的寸寸土地比长陵任何一处都要珍贵。许是因为她用尽心血保护的原因,此时此刻她才感觉到,百姓那声“延北的女儿”到底有多沉重。 故土情深,有了这样的情,她便真的是孟湘湘了。 送完逝者,孟渝回去做功课,孟湘湘同世子一道走。因为圣上秋巡,他们得早些日子回去,世子心里有些不自在,话也格外的多。 “阿姐你知道吗,每天跟你和子潇一起吃饭,我觉得很欢喜。” 孟湘湘随他的步子往前踱,“我也觉得欢喜。” “阿姐,说不定有一天,我们能一直这样对着吃饭,每天都在一起。” “殿下。” 孟湘湘不想让他说下去,他在编织一个孟湘湘不敢想的梦。 世子却道:“阿姐相信我,一切都可以实现。” “好,我信殿下。” “如果父亲也在,侯爷也在,就更好了。” 他嗓音有些抖,染上哭腔,孟湘湘揽住他的肩,自己也鼻子发酸。 她抬手把涌起的泪点子抹掉,对世子道:“你家郑校尉呢?” “去桃山了。” 孟湘湘脚步停下,“他自己去的?” 世子忙解释道:“阿姐莫怪他,上次行踪泄露,万不敢再联合姚将军贸然行事,子潇这方面功夫好,自己去也便捷。”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伤好全了没。” 这些日子郑子潇一直在养伤,孟渝又黏她,她一直不敢去见,只得差阿沉送点补品过去当作慰问。 她怕自己主动越过界限,就不能再退回来,又怕得人相救,对人太过冷漠,不近人情。矛盾下去,孟湘湘夹在中间滋味总是不好受的 世子道:“他好得快,现在基本没什么大碍,就肩膀的老毛病,没办法,越是不利索的地方越容易受伤。” 因为肩膀不利索,才容易露破绽,别人偏要往那攻,越攻那处,他越不利索……这是个恶性循环。 郑子潇也知道肩膀不能这样囫囵下去,奈何腾不出机会静养,他发现自己这一身功夫来得虽龌龊,却比什么都重要。 夜晚的桃山有些荒寂,一探究竟后,他骑上马打道往顾盼山庄去。 行至桃林,花已尽数凋零,草木索索入耳。 郑子潇捏捏肩膀,翻身下马,全身都绷紧警觉起来。 “子潇。” 一声轻快的呼唤,郑子潇回头,看到隋颜青站在浓绿下。 许久没见过她,郑子觉得她比以前有了些变化,并不是容颜上的改变,而是弥散在行为举止里的不同。 她似乎没有以前过得快活了。 郑子潇见隋颜青朝自己走来,二话不说拔出双剑,挽了个剑花将她抵在树前,“你为什么在这里。” 隋颜青将手指探到剑刃边,能感觉出郑子潇对自己并无杀意,一点点推开剑,“你怎么每次见我都喊打喊杀的,我是你的仇家吗?” “算是吧。” 隋颜青舔舔唇,“子潇,今时不同往日,我有些急,你不要挡我。” 郑子潇只是冷冷道:“马上离开这里。” “为什么?” “无论你接了什么样的活儿,要做什么样的事,马上离开延北,不要出现。” 他刻意将这里指向延北,是想模糊隋颜青的注意。 隋颜青撇嘴道:“子潇,桃山里有什么,你已经查清楚了吧?” 郑子潇神情一滞,随之手上力道加重,“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难道传闻中,穆王的火石是真的?” “绝无此事。” “子潇,有了那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