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朋满座,明珠在室,连东宫三子也不能掩去其夺目光彩,景庭心中再有不满,也不得不赞叹。真要放弃这样可遇而不可求的才俊?他头一次对高家的决定有了迟疑。 正沉思中,许临风施施然对着景庭举起酒杯,“不知景庭此次来京,准备待多久?” “大概数月便回。” 许临风微微一笑,如沐春风,“你我姻亲之家,可要常来常往才好,居京期间,少不得还要请景庭多聚聚。” “那是那是。”景庭应和道。 景庭端起酒杯,走倒主桌前,对着杨穆道:“我敬侯爷,侯爷扬我大昭国威,佑我大昭子民,又保江南安宁,草民感激不尽。”说完一饮而尽。 见他不卑不亢,举止从容,杨穆举起酒杯,“承平久息干戈事,侥幸得充文武备,得承各位助力,客气了。”也一饮而尽。 杨穆这两年声名日盛,奇怪的是人反而更谦虚,不如外界所传那么张扬外露,景庭也觉得诧异。 景庭又敬李璀道:“我们生意人对李大人高山仰止,今日得偿所愿,真是不虚此行,大人那本《货殖论》我读了不下百扁,如有机会能得到大人亲自指点那真是三生之幸!” 李璀为人豪爽,“好说好说,日后自然有机会互相交流切磋。” 若是普通商贾人家,又怎会有机会能与李璀交流,本来还想问问李璀关于海洋贸易的事,但一想到接下来要与许家解约,再无机会见到这些大昭最顶尖的英才,犹如一盆凉水浇上头来,顿时心思全无。 许家兄弟又轮流向景庭卢胤敬酒,如此过了片刻,景庭便托辞说大家还在等他们,便欲离去。 景庭刚一起身,许临海便起身送他,待送至门口转入门廊,前方就是彦雅她们所在包厢,看他意思还要继续送下去,连忙拦住他,“子斐兄留步。” “我送送景庭兄。”许临海眉角轻挑,似笑非笑道。 这司马昭之心,景庭轻叹一口气,“子斐兄,这与礼不合。” “无妨,不过送送两位仁兄罢了。”许临海毫不在意,脚下并不停歇。 景庭对着这个赖皮一时没辙,无奈道:“子斐兄风采照人,只怕家眷还没准备好。” 许临海顿住脚步,深深地看了不过十步之遥的房屋,里面不时还有娇俏声传来,想是哪位姑娘说了什么俏皮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正是品尝佳酿大块吃肉的欢乐时刻。 屋外行人屋内佳人笑,他心中长叹口气,面上不显,洒然一笑,告辞而去。 景庭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施施然而去,风扬起他的衣袂,一时五味杂陈。 …… 听景庭说了那么多,谭若能够理解景庭为何犹豫,只是她的心始终是和景雅在一起。 “这许临海是才俊不假,可景雅并不想和他在一起,他就算是皇帝又如何!又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凤冠霞帔。” 景庭斥道:“又在胡说八道,圣上也是你能编排的。难道你不想景雅以后与你一样,夫贵妻荣,受人尊敬?” 谭若吐了吐舌头,随后郑重道:“李征若没有功名,我也要和他在一起。别人就算胜上他十倍,我也不愿意。” 听着谭若的郎朗之音,景庭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啊……” “千金难买愿意,大表哥可要替景雅作主,不要忘了来上京的目的。”谭若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景庭思索良久,最终道:“也罢,强扭的瓜不甜,雅儿不愿意,我这个哥哥难道还能逼她不成。” “如此甚好,景雅也好安心。” “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个萝卜一个坑,神仙也没办法勉强。“景庭心中暗叹一口气,看着景雅房中仍亮着的灯光,踱步离去。 夜色暮沉,纵然踌躇,到底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