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呢?好像是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见到这个人。可惜连这样微小的愿望都没能实现。
三百年前我们在至冬狭路相逢,三百年后的今天他又刻意走到我面前。
“我是教令院的学生。”我回答坐在对面的多托雷,看着他继续道:“但你不是教令院的学生。我从来没见过你。”
“真是相当敏锐。”他似乎在称赞我,但夸的很不走心,“很可惜,我确实是教令院的学生。”
五百年前的学生,四舍五入这居然也不算是在撒谎。
我不吭声了。
偏偏他非要凑上来自讨没趣:“你的灵魂似乎相当闪耀。”
三百年前他没在至冬认出我,今天在这条船上我也不会给他机会将我与本该死在四百年前的人划上等号。
我看着对面的人,表现出被搭讪的烦恼:“抱歉,这种搭讪方式已经过时了,……同学。”
多托雷似乎被我的态度打发走了。
但如果就这么放弃,他也不会成为愚人众执行官,下船之后估计还有一系列意外等着我大展身手。
干脆到奥摩斯港之后直接坐船去稻妻好了。
决定好接下来的路程,连续好几天的航行似乎都好挨不少,只不过想起来因为多托雷我之后还要坐好几天的船依旧会令人生气。
奥摩斯港有很多来须弥做生意的人,我对这里颇为熟悉,轻易就将身后跟踪的愚人众成员甩开坐上前往稻妻的船。
至于他追丢之后回去会受什么惩罚,很抱歉,那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已经很久没有来到稻妻了,不知道真现在有没有醒。还有影,她本来是个武者,这些年处理稻妻的内政恐怕也不太好过。
船在离岛靠岸,而我的目标很明确。
我想去影向山的鸣神大社看一看。
勘定奉行的人检查过登岛文件后便继续朝下一艘停泊的船而去,我收拾收拾和其他乘客一起下船,在离岛又办了一大堆手续才成功从这座岛离开。
听其他来客的意思,因为稻妻城坐落在鸣神岛,所以这里的检查一直要比别的地方严格很多。
从离岛到稻妻城必经之路上有一个绀田村,再往前是与稻妻城毗邻的白狐之野。
村子里的年轻人大多前往稻妻城做活,留下来的基本都是老人。他们似乎很爱和过路人聊些什么,再不济也能为远来的客人指路。
“想要去鸣神大社啊。”搬着小凳子坐在家门口的婆婆伸着她手里晃的团扇,“等会儿你往那边走,出了镇守之森是社奉行神里家的府邸,他家大门斜对着就是上鸣神大社去的山路。”
“谢谢您了。”我向她道谢,带着自己不多的行李往镇守之森的方向去。
进入镇守之森后仿佛一脚踏进新天地,路边有荒废的神社,还有各种妖怪石像。
白日里萤火虫闪烁并不算显眼,但路边散发着莹莹蓝光的花朵将周遭的气氛映的十分奇怪。
密林中传来风声,卷起树梢的枝叶摩擦碰撞,还有难以察觉的、掩盖在其中的细微脚步声。
我在一座神龛前停下脚步。我很确信自己甩掉了那位在奥摩斯港时候跟踪的愚人众士兵,多托雷会如此穷追不舍吗?而且速度居然这么快……
——繁茂的枝头传来箭矢划破枝叶的轻响,我退后一步,任由那暗箭钉在我脚尖前。
我一个教令院的学生,应该也没资格被本土势力追杀才对啊。
最擅长用长柄武器不代表我不会使用其他武器。
自从上次卡维在大赤沙海不见踪影后,我在袖里乾坤准备了不少用途各异的符箓,回到须弥之后还在宝商街最好的武器店里订了一把单手剑备用。现在可不就刚好派上用场。
长剑倏忽落在我的掌心,剑刃划破身旁的空间将身后劈来的刀刃拦截住。我将人震退,然后回身看向包围过来的诸人。手里握着长剑的力度没有丝毫懈怠,剑尖被指向来者。
我尝试和他们理论:“就算要死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而且我一个柔弱的学者刚来稻妻,用刀剑来迎可不太礼貌。”
很可惜,领头的人并不想听我的辩解,他伸手示意身后的人继续。
看他的手势,这不像是愚人众,更像稻妻的本土势力。
反正只要不是多托雷跟着来了就好办。
剑锋流转间,飘在剑上的落叶裂分为两瓣继续往下落。
我的剑是跟着戴因学的,可惜的是没能学到他大剑的力度,只余下轻与快的招式。
不过对付这几个撞上来的刺客招式还是够用的。
处理罪犯不在我的行事范围内,但我没那么多慈悲心留给要杀我的人。
所以最后躺了一地的人以后右手都不能再握刀。
雪白的剑刃染上红色,然后还未凝固的血顺着剑锋往下汇聚在剑尖,脚下已经濒临昏死的人还在挣扎着尝试使用完好的右手握刀除掉今天的目标。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收到的信息是要杀一个男人,最后来的却是个女人。
悬着血珠的长剑被我松开,铁器铿锵相撞将对方好不容易握在手里的刀弹开。剑尖上被甩掉的红色血珠子打在他黑色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