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平王的视线盯着谁看的时候, 是非常能唬人的,你根本就难以想象,他冷酷的外表, 凌厉的眼神之下,或许大脑是一片空白。
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感觉到了你的情绪不一样, 但日蚀是不知道的, 他被泰平王的视线吓得一抖,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 险些撞在门柱上。
他……他也没什么非分之想, 只是单纯地十分敬重泰平王妃, 感激她救他性命, 甚至为了他和于将军起冲突。
可若单纯只是敬重与感激,又为何要让人打造那样的簪子, 还在收到的时候,忍不住冒夜前来鬼鬼祟祟地敲窗子, 日蚀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心慌意乱地出门了。
杜书瑶却没有注意到泰平王和日蚀之间的暗潮汹涌, 拉着泰平王回到里间的时候, 眉头皱得更紧, 皇帝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让日蚀带回来, 这一次事情真的要严重了。
她有些愁眉不展,泰平王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 两个人上床之后, 他就抱住了杜书瑶, 一直摩挲着她的头发安抚她。
人撸狗那种手法,用来撸人肯定是不太舒服的, 杜书瑶头发被揉得乱七八糟,又被扯到疼得呲牙咧嘴,但是那股子短暂的心烦意乱,还真的被泰平王给揉没了。
“行了行了,”杜书瑶抓住泰平王的手,从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上拉下来,她又被圈在泰平王的怀里,仰头就对上他下垂的眼睫中湿润又温柔的情绪,杜书瑶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索性就靠在他的肩膀上,搂住了他的腰。
“算了,不管了,十日之后,若是这事没有个好结果,我们就去浪迹天涯。”
两个人一起没心没肺地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杜书瑶神清气爽地和泰平王吃了早饭,就听闻三红来报,说莲花昨夜声称自己不舒服早早睡下,今早去她房中一找,人根本不在,被子整整齐齐,很显然没有睡过,向昨夜守大门的侍卫打听了才知道,莲花一夜未归。
莲花在府内这么长时间,几乎很少出现什么差错,仅有的一次,就是关于小春,像这样不曾报告就消失的事情,杜书瑶听了之后,心就咯噔一下。
等到中午,莲花还没有回来的迹象,杜书瑶派人去找,却在王府的几个店铺和庄子上都没有找到人。
杜书瑶让红轮利用他在皇城中的关系网找了下,竟然也没有人看到莲花的踪迹。
杜书瑶在王府中等着,得知红轮竟也没有找到踪迹的时候,心渐渐沉了下去。
此刻夕阳西下,红日浸染了半边天空,杜书瑶迎着并不刺眼的太阳,开口道,“我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人只要活在世间,就一定会有痕迹存在。”
红轮也忍不住顺着杜书瑶的视线看向漫天晚霞,这样的晚霞,其实不该出现在这隆冬时节,今年冬天,同往年相比格外的暖,也格外异常。
“小春葬在哪里,府内有人知道吗?”杜书瑶问。
三红立刻回答道,“奴婢知道,莲花姐姐曾经同奴婢说过,是在西郊的荒山。”
杜书瑶说,“派人去那找吧。”
红轮领命正要去,杜书瑶又叫住了他,“等等。”
红轮站定,转身躬身继续听着,杜书瑶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面露哀伤,“带着家伙去,若是找到,无需带回来了,到街上买了棺材纸钱,就地埋在小春的坟墓旁边。”
红轮眉梢一跳,将这话理解错了,但他领命而去,真的带着仆从找到了趴在西郊荒坟上早已经失去了生息的人才真的理解杜书瑶的话。
她不是要他杀人,就地掩埋。
而是她已经料到了莲花已死,要他带着家伙送她入土为安。
天还没黑呢,杜书瑶就感觉疲惫不已,走到屋内惨笑了下,觉得特别的疲惫,一时间竟然有些双膝发软,头晕目眩。
幸好有人及时进屋,从身后撑住了杜书瑶的身体,杜书瑶只以为是向来寸步不离的泰平王,安心向后靠去,靠在一个宽厚结实的胸膛上。
还下意识地用头蹭了蹭,声音难掩伤心地说,“莲花终究还是死了,其实从她那天面目全非地回来,却还是不肯说一句小春的不好,我就知道,她活不成的。”
“太痴心一人,并不是什么好事,这朝代的女子啊,就是总爱钻牛角尖,”杜书瑶叹道,“也幸好,她一片痴心终究是没有算错付,至少最后小春给出的那半块玉佩,就证明了他也是爱着莲花的。”
那夜一定是被翠翠撞到了什么,翠翠被杀之后,小春便也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他在赴死之前,也没忘了想方设法地为莲花脱罪,因为是她不管不顾地带他回府,他是死士,无法违抗主人的命令,至死不能背叛,是死士必须遵守的信条。
但他还是钻了个空子,要人在他死后将那半块玉佩送与莲花助她脱罪,那是他唯一能够生死两全的办法了。
杜书瑶心里难受,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上辈子还总……”
她话音猛的一顿,察觉到她依靠的胸膛心跳如雷,喷在她头顶的气息也越来越重,侧头一看,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而那本来僵硬站着的人,也立刻跪在地上,佩剑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