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托在手上,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半分,这是领死的姿势。
“怎么是你!”杜书瑶后退几步靠在桌边,看着跪趴在地上的日蚀,感觉自己脑子像个盛着开水的茶壶,但凡是能出气的地方都在喷着热气。
脸也臊得红了半边,指着地上人,呵斥,“你怎么不出声!我……”
“请王妃赐奴死罪!”日蚀手指都细微地颤抖着,他刚才见杜书瑶按着头脚步绵软,是要昏倒,这屋内又正好没有婢女跟进来,是先前杜书瑶心情不佳,故意挥退的。
他悄无声息地掠下扶住了杜书瑶,正想说话,她却轻轻靠近了他的怀中。
日蚀顿时就僵立成了一根傻柱子,鬼迷心窍鬼使神差地没有吭声,他知道王妃是将他当成了王爷,也知道泰平王与王妃之间相处十分怪异,说是情深,却根本无男女情爱的痕迹……
日蚀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恨不得拔出佩剑,切腹谢罪。
杜书瑶见日蚀这般,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泰平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喊道,“瑶瑶……”
他双手捧着一个木盆进来,欢欢喜喜地迈过门槛,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毫不在意,径直朝着杜书瑶走来,将他怀里木盆中装着的东西展示给杜书瑶看。
“瑶瑶,是鱼!”泰平王笑起来,满眼的讨好简直要化为实质,杜书瑶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木盆里面。
是一条鲤鱼,黑红相间的,花纹很漂亮,正在颠簸的木盆里面甩尾,“送你。”
泰平王将木盆朝着杜书瑶的方向推,很显然,这是想要用这个,补偿他先前咬死的那只。
杜书瑶啧了一声,她不至于为了一条鱼怎么样,但是泰平王现在真的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竟还会这样哄人了。
“是你叫人买来的?”
泰平王点头如捣蒜,杜书瑶撇嘴,“我不要,要了你也要再咬死,何必折腾。”
她说着,还伸手戳了下泰平王的脑门。
同时对着从地上抬头看向杜书瑶和泰平王的日蚀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日蚀遮在面巾之下的脸看不出表情,但是眼神十分晦涩,在杜书瑶第二次挥手的时候,他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屋子里。
杜书瑶则是让泰平王将木盆放在桌子上,指着里面的鱼对着他教育道,“你真的不会再咬这只鱼了吗?”
泰平王立刻摇头。
杜书瑶又说,“为什么?”
泰平王凑近杜书瑶,十分讨好地来抱她,轻轻晃了晃,“你不高兴……”
杜书瑶拍着他后背,“这才对啊,我喜欢小鱼,和喜欢你不一样的,”见泰平王这么乖,杜书瑶也给他甜枣吃,“我无论喜欢什么,都不会超过喜欢你的,我家宝贝是最讨人喜欢的。”
她说着,还揉了揉泰平王的脸,两个人欢欢喜喜地把鱼放进水池里面去了。
这个时节,其实水池中应该上冰碴了,但这小池子虽小,却是活水,鱼从狭窄的木盆里面放进小池子,顿时就甩尾游走了。
杜书瑶和泰平王一同进屋,去处理莲花的人,是在入夜的时候才回来,彼时杜书瑶刚刚吃过晚饭,吃饱了肚子,又有泰平王闹腾,她的心情好多了,平静地听了安置莲花的事情。
她悄无声息地走了,就是想要一切都悄无声息,小春的事情杜书瑶一直都没有过问,莲花选择将他葬在北郊,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想来那也是他们两个的愿望。
杜书瑶从前总会想,她上一辈子命不好,托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没有体会过家人的温暖。
但是到了这辈子,她见过花季横死的翠翠,见过自小被毒害致死至疯至死的泰平王,见过她这身体的原身杜瑶,被心爱的未婚夫坑害,见过像小春那样身不由己,莲花那样无从选择的卑微的人,她现在觉得,她从前那样的人生,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些因为父母从小偏心弟弟,斑驳在心上的沉珂,在这样的寒冬夜里,和她心爱的狗子一起窝在床上的温暖惬意,全都被抚平,被治愈了。
不过今晚先睡着的不是杜书瑶,而是泰平王,杜书瑶强撑着眼皮,在泰平王彻底睡熟的时候,爬起来,看了看窗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得等泰平王睡着,再办这件事。
但是裹上了大氅,站在窗边,手中拿着那枚玉簪,将窗子轻轻地推开,用更轻的声音喊道,“日蚀,你在吗?”的时候。
杜书瑶莫名地觉得自己这简直像是背着老公在偷情……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