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杜书瑶说完,于兴怀却并未起身,继续道,“下官并无意毁王妃大好姻缘,也知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无人能介入其中。”
杜书瑶微微皱眉,于兴怀继续说,“舍妹虽然以侧妃名义嫁入府中,王妃却无需在意,只管当成奴婢使唤便是。”
这话说得杜书瑶眉梢一跳,于兴怀拱手向前,躬身又施大礼,“舍妹先前多有冒犯,已然诚心知错,只盼,”
于兴怀抬头看向杜书瑶,诚恳道,“只盼王妃宽仁,予下官小妹一处容身之所,下官必然感激不尽,竭力协助王妃达成心中所想。”
于兴怀说完,这会客厅中,半晌都再没声响,杜书瑶没有开口说话,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心中骇然。
事情似乎比她想象得还要严重,能令于兴怀如此托孤架势折腰至此的,怕得是撼动天下的大事。
于兴怀等着杜书瑶应允,一直未曾起身,又过了好久,杜书瑶才说,“将军说要协助我达成心中所想,将军又是如何知道我所想为何?”
于兴怀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拿出玉佩,正是他先前佩带在身上的那一枚玉佩,双手向上,送到杜书瑶的面前。
“下官知道,王妃想要查明是谁毒害泰平王一事。”于兴怀说。
杜书瑶几乎是有些颤抖着手接过玉佩,冰冰凉地躺在手心,和先前翠翠死后抓着的,还有小春托人送来的那玉佩一般花纹和样式,色泽也一模一样,她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扼着她的脖子,她甚至无需于兴怀说出这背后之人,便已经猜出了。
她当时在翠翠嘴边,听到了一个“太”,杜书瑶只想着翠翠平时便怕疼,以为她说的是太疼了。
她也不是没有朝着其他地方去想,太医,她已经命红轮早把每个太医查了底掉,甚至朝中带太的官员都已经查过,唯独没敢想东宫深居简出的那位――太子殿下!
他是顺位第一的人选,是当今皇后的唯一一个儿子,身居太子之位十几年,是整个东淳国百姓,满朝文武公认并且拥戴的太子殿下。
杜书瑶虽然未曾见过,可搬离先前那个府邸的时候,太子还曾派人送来乔迁礼物,不出彩,但也没有无视。
却没成想,岂止没有无视,简直是时时刻刻都在重视,甚至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你是……太子门下。”杜书瑶掌心抓着玉佩,一路凉到心里,话出口却是肯定句。
她早该想到了,当初秋华宴行宫门口她被于安青叫住为难,正是皇后叫人想要她息事宁人,她因为当时并不知道泰平王便是串串,在这世上无牵无挂,并不惧怕,这才胆敢将事情闹大,那件事让皇后一并都跟着吃了挂落。
现在想想,如何不是合情合理,当时翠翠还跟她说,这于家虽然远,却也算皇后一族,因此皇后才会护着,现在想来,皇后家族那么大,又怎会因为区区一个侍郎之女,专门施压想要她息事宁人。
却原来,皇后并未护着族人,于安青借的还是她哥哥于兴怀这个受皇帝赏识的大将军之势,皇后真正回护于安青的原因,只是因为于兴怀是太子的人!
杜书瑶伸手按了下自己额头,她真的是太单纯了,太单纯了,在这样一个朝代,还在妄想着置身事外,妄想着和串串平平淡淡过活就好,却没成想,即便是她恪守本分,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异心,所做的所有事情,本质上都是在“息事宁人”却早已经身处旋涡的最深处,不能破风而出,便是被风撕碎。
她攥着玉佩的手指颤抖,强压下颤栗的心绪,并不真的相信于兴怀,而是试探道,“你若真是太子门下……又为何要找我寻求庇护?背叛太子,太子与皇后又岂会放过你?我一个区区失心疯王爷的王妃,如何能够护得住你妹妹?”
于兴怀到这时才起身,视线自上而下对上杜书瑶,“因为王妃与王爷的身后,是陛下。”
太子若是不曾犯下糊涂事,或是不曾因为泰平王好转就狗急跳墙屡次想要对泰平王下杀手,或许他现在还是未来储君,即便是皇帝不喜,也无人可替代。
可他不仅对泰平王屡次下杀手,还蠢到留下了把柄,甚至将心思动到了皇帝的头上,于兴怀又如何还能继续做他门下?
当今皇帝可并非当年的顺位太子,他乃是斗败了整整三十几个皇子做到如今的位置,是用曾经亲手足的骸骨,铺就的帝王之路,他能够容忍太子手段毒辣,残害手足,却不能容忍太子将心思动到他的头上,更不能容忍的是太子既然动手,竟然还留下诸多把柄。
于兴怀虽然远在边关,当年陛下登基之时尚且年幼,可陛下的心性朝中老臣谁人不知,看似情谊深重实则凉薄入骨,却没人能够否认,这才是帝王之道。
泰平王他已逝的母妃,是当今陛下唯一的柔软,于兴怀相信,到如今,皇帝已然掌握了所有的证据,动太子,只是迟早的事情,这天下要翻了,他也必将被连坐,风雨飘摇大厦将倾,唯一能够庇佑他妹妹的办法,便是将她送到陛下唯一保留柔软的这片净土。
“所以你前两次戴这玉佩,”杜书瑶将玉佩举到于兴怀面前,“都是故意的。”
于兴怀没有说话,杜书瑶简直头疼欲裂,她就只